士徽和王睿相互寒暄两句,带着些许胜利之后的笑容,走进刺史府内。
对于王睿来说,保住了性命,又战胜了曹寅,是个大喜事。
之前曹寅身为武陵太守,自己将刺史府设在武陵郡汉寿,曹寅总是阴奉阳违,不听指挥。
即使自己身为荆州刺史,对于得到武陵大族支持的曹寅,也是无可奈何。
这回曹寅身死,王睿算是解除了一个心腹之患,又能加深了对荆南的掌控,一举两得。
士徽这回得到了王睿的好感,结盟之事已然是板上钉钉,也很是开心,又能和王睿联姻,关系更进一步。
士徽正想和王睿说明白联姻和拿出粮食支持五溪蛮搬迁之事,在外面护卫征雄突然进来,对士徽道:“大哥不好,曹寅的护卫说曹寅之前派人向孙坚求援,恐怕孙坚得到消息不日便会赶来汉寿。”
士徽和王睿听到这话脸上立马变色,王睿和孙坚一同征讨过叛贼,了解孙坚的战斗力,士徽也知道孙坚这个江东猛虎,实力非同一般。
如果这个世界打仗有分数的话,自己能有多少分士徽不知道,但是孙坚绝对能打九十分以上。
如今汉寿城内兵力不多,武陵郡的郡兵,被曹寅带来,士徽不觉得能凭借这些兵力撑住孙坚的进攻。
要么找五溪蛮帮助,要么王睿就要逃到别的地方,士徽想到这里说道:“王刺史,不如我先去找五溪蛮族长借兵,等孙坚提兵来到汉寿,借蛮兵守住汉寿。”
王睿思量一下,觉得不妥,说道:“自汉寿到沅陵,比汉寿到临湘还远,曹寅既然之前通知孙坚,那么这样调兵是来不及了。”
“随我去南郡,据守江陵城,江陵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南邻大江,孙坚哪怕追来,也攻不破江陵城。”
“至于五溪蛮,让他们准备迁徙,我派些人让他们把汉寿和临沅县的粮食带到五溪蛮处,不能让这些粮食便宜了孙坚。”
士徽听到王睿这么说,当然是准备出发到南郡,王睿派的人,士徽又让沙摩柯也跟去,向沙族长解释这些事情,让他早做准备。
士徽带些许精锐兵马准备护送王睿赶往江陵,刺史府中除了王睿家中妻小,还有外人,士徽不由得疑惑问王睿。
王睿见此答道:“此乃前南阳太守羊续的家小,羊太守曾经悬鱼拒贿,可惜在灵帝征辟三公时病死,家小过来安葬羊太守,正逢时局混乱,我又仰慕羊太守的为人,就把其家小接过来,让他们先有个落脚之处。”
士徽一听这个,就知道自己有机会了,人家正值父丧,当然不能出仕,但是先打好关系,等以后再说:“徽对羊太守敬慕已久,未曾想如今能见到其家小,徽愿供养羊太守家小,请刺史准许。”
王睿见这场面,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不过这些对王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要先赶往江陵。
士徽则心中有所感叹,交州一个人才都很难见到,一出交州,遇见史书留名人的几率就大了起来,而且还是一串一串的。
士徽终于明白为什么如今统治离不开世家大族,有文化,有背景,有能力的世家大族,平均每人都有做太守的资质,如果寒门,也许平均只有做县令的资质,如果是平民,仅仅能当个小吏罢了,出身不同,差别就是这样大。
放下心中所想,不谈其他,如今还是赶路要紧,士徽现在宁愿日夜奔波,也不愿遇到江东猛虎孙坚。
带好一天所需吃的,无需什么辎重,行路还是很快的,三天急行军,士徽和王睿自汉寿至江陵,途径作唐县和孱陵县,士徽真是无力吐槽汉朝县的名字,但还好有两县作为补给,到江陵也没出什么波澜。
到了江陵士徽什么都没想,安置好队伍,沉沉的睡了一觉,三天带军奔行一百多公里,实在是顶不住,孙坚肯定不会这么快来,先休息一晚再说。
士徽想的对,孙坚刚刚走出益阳县不远,还未出长沙郡。孙坚这次也不是专门去杀王睿,主要是征讨董卓,正好顺路能袭杀王睿的话,孙坚不介意把这个曾经羞辱他粗鄙的刺史杀死。
多年的征战并没有磨平孙坚的棱角和锐气,他依然是那个敢一骑当先,奋勇向前的孙坚,依然是那个改不了武夫粗莽之气的孙坚。
又两日,孙坚抵达汉寿,得知王睿手臂受伤,城中没有好的医师,已经去往江陵,心中暗言:“曹寅真是个废物,用一万多人突袭仅三千人的汉寿城还被人打败了,”
于是对身边的祖茂说道:“公路之前来信,叫我带兵讨伐董卓,如今虽然带兵前往,却辎重短缺,还是要想办法杀了王睿,取得一些粮草辎重才好,走吧,我们前往江陵。”
又过了五天,孙坚到达江陵,途中大军威逼,把作唐县和孱陵县的物资取了个干净。
孙坚引军来到江陵,王睿派人询问孙坚为何带兵来此,孙坚并不知晓王睿对自己有所防备,毕竟王睿表面和自己并无矛盾,自己和曹寅也没什么关系。
于是派人回道:“我们长久奔波在外。劳苦不堪,所得的赏赐,还不够做衣服呢!如今已是冬日,这次来,不过是想请您开恩,再赏些财物。”
孙坚当然不能说得知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这样的话,因为从长沙来江陵根本没必要经过武陵郡,孙坚也不会知道王睿受伤的事情。
王睿又派人回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做刺史难道会吝啬这些衣服么?如今我行动不便,派人把库藏打开,你们自己遣人来取吧。”
孙坚听着嘴角露出了笑容,心道打仗少的文士就是好骗,于是自己也混入前部,穿着普通士卒的衣服,准备入城后袭杀王睿。
待孙坚带兵至城下,突然城门紧闭,箭雨滚石一同落下,孙坚抬头一看,王睿和一年轻人正站在城上冷冷的看着自己,心里哪还不明白已经中计。
孙坚气急败坏的撤退,在城下没有攻城器械,傻站着就是等死。
孙坚退走两百余步,看着城下的尸体好一阵心疼,咬了咬牙,大怒道:“撤军!”
祖茂着急道:“太守,就这样撤军么?”
孙坚恨恨的看了一眼江陵说道:“不然怎样?要我攻打这有防备的江陵城么?在这足足耗上数月,攻下了又如何?耽误了时机我怎么和公路交代?撤军!”
士徽看着孙坚,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撤军,心中有些感慨。
这是士徽第一次见到在后世名气这样大的人,虽然在城下孙坚如同普通士卒的装扮,但是宽厚的体型,出众的气质,和那一眼看向士徽,让士徽有种被盯上的感觉,结合记忆中的事件,士徽足够判定那就是孙坚。
孙坚在士徽手中吃了亏,但是没发怒来攻打江陵,士徽有些失落。江陵有两万军队,准备多日,士徽不觉得孙坚能攻破江陵,但如果孙坚攻城,能感受一下跟顶级名将交手的压力,想必能让士徽受益匪浅。
士徽渴望这样的第一次,因为他总要经历的。可惜,这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