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庆典举办的日子还有两天,冥夜那天高高兴兴换了药,不曾想,两位爷爷太坏了,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折磨”他,那种药吃下去浑身发烫,感觉自己被煮熟了一般,灵魂却出奇的冷,两种感觉对冲,着实难受的要死,在这种情况下,冥夜开始了人生第一次修炼。
修炼自然艰难,连保持心神平稳都很难,但冥夜咬牙坚持下来了,他从爷爷口中知道,自己父母没有死,让他能够坚持下来的信念很简单,他要把老爸暴打一顿,然后问问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至于妈妈,奶奶说,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那就算了,顶多不理她就是了。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不用问,深得沈冰真传,冥镜在冥夜第一次修炼之后得知他竟抱的这个念头才坚持下俩,哭笑不得之余,也只能咬牙切齿说了句:“糟老太婆坏得很,这是想有朝一日看我父子二人先后被暴打一顿啊。”冥镜并不知道,让儿子暴揍他只是沈冰说的玩笑话,但日后冥笠回家嘛......
冥夜不知道的是,从那天开始,他吃的是只有两味药材炼制的丹药,如果不是去除了药材中的杂质和狂暴性,甚至只能算药丸,一味就是万那年老药十色莲,另一味也是九千年年份的源魂花。
当然,虽是就用这两味药,但以冥夜的小身板怎么能够承受得起,到了这种地步的药草,几乎通神,可化腐朽为神奇。所以,他所服用的,不过是两药的一缕气息炼化成丹的产物罢了。
矛盾,对立,不可调和。这就是冥夜身在装满了珍贵辅助药液的木桶之中,进行人生第一次修炼时的感觉。
冥家每一位修者都心志坚定,与这种修炼时的感觉分不开,如何保持自我,不被这种感觉所影响,成为了每位冥家修者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冥家修炼善与恶的力量,这种力量很复杂,来源于情绪,来源于自我,来源于天地初始,阴阳初分之中领悟而来,涉及阴与阳,以及灵魂的奥秘。
不得不说冥家先祖是天纵之资,当他参悟出这种力量之后,他就知道,肉体必定无法承载这种力量,于是便有了现在冥家修炼的功法《冥诀》。这种功法很特殊,包含着灵魂和肉身共同进步的秘诀,现世的所有此类法诀都是以这部功法的效果为参照,可以说,《冥诀》是现世魂身共修类功法的鼻祖。
这么说吧,大陆超过九成五的人只能单修灵魂或者单修肉体,也就是修魔和修武之人,除非有奇遇,不然单修之人很难有另一个方面的提升,哪怕是四大家族中的其他家族,在单修的另一个方面也只能用天才地宝去堆砌境界。
那为何冥家也只有极少数魔武双修呢?冥家先祖何人?那是人界的顶梁柱,当初的三大空源之一!他深知《冥诀》是如何难以修炼,但又不想让这部名震六界的功法消失,只好将《冥诀》分为武道篇和魔道篇,现今大部分冥家人修炼的不是完整的《冥诀》。
冥镜是冥夜出现前冥家的天赋第一人,然而现在七十岁的他,依然被卡在了人皇境巅峰,站在了源境之巅,被挡于空源门外,不得寸进。
冥夜现在是冥家天赋第一人,又有着那种力量存在,魔武双修才是最适合冥夜的路,坐在木桶中的冥夜,脑部有一个有白色与黑色交织旋转的漩涡逐渐形成,身体被一层透明的波动围绕着,药液从木桶中盘旋升起,在冥夜的皮肤上打着旋,如针一样钻入毛孔之中,被冥夜的身体吸收。
冥夜并没有看到现在自己的样子,并不是他不想睁开眼,而是他在想这么做的时候,爷爷严厉的声音穿入脑海:“闭着眼睛,平心静气,按照《冥诀》记载的线路开始运行功法,成败在此一举!”
冥夜觉得一阵阵的眩晕袭来,他“看”到了一黑白交织的漩涡,在脑海中疯狂的旋转,一阵阵矛盾又和谐的感觉不断传来,他本能地感觉这一黑一白是对立的,但是它们交织在一起却又那么和谐,他不明白,他想把它们分开!同时身体上感觉万剑穿身一样,每一个毛孔,甚至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时,冥夜听到了一个淡然悠远,充满沧桑的年轻男子的声音,那声音轻声说道:“力量之御,在乎本心,吾等了太久太久,汝终于来了。”
“你是谁啊?”冥夜傻傻的问道,他已经被这矛盾的感觉和身体上的痛苦折腾的迷糊了。
“吾?吾名冥逍遥,也可称我冥神!终于等到可传承吾衣钵的人了”年轻男子满意地看着冥夜。
“冥逍遥,这名字挺熟悉,想不起来了,你说传承衣钵?你要把衣服脱下来给我?还要把饭碗给我?叔叔,你是干什么的呀?你的脚呢?飘在半空中,那你是鬼吗?”冥夜看到好奇的事物瞬间分了心,一连串问题砸过去,差点把冥逍遥问当机,身上的痛苦和灵魂的矛盾似乎在这一刻减轻了许多。
冥逍遥看着面前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死活不明白,这是什么怪胎,这么大了,怎么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下意识放出意念扫过冥夜的身体:“咦?见鬼了,不对,吾即是鬼,亦不对,吾只是残念。”
意念中反馈而来的信息显示,面前这个灵魂表现为十一二岁的孩子,真实年龄,才两岁!这是什么怪物?
意念一顿,扫描到了冥夜身体里的力量构成,冥逍遥笑了,他很高兴,居然是这种力量,怪不得有如此表现。
“叔叔?你怎么不回答我啊”?冥夜那疑惑的声音响起。
“叫先祖,臭小子,吾是冥家的初代族长!”冥逍遥这时才想起来,要有高手风范,要有作为先祖的威严。
“先祖?!”冥夜吓到了,现在仔细一看,这被自己一直叫做叔叔的人和族中先祖的画像一模一样。
“正是,不过吾已经死了,这只是吾的残念,小子,长话短说,吾未死透,将来有机会,来救吾,这是《冥诀》的创造和修炼经验,但是只到地人境,汝可是个好苗子,吾不能拔苗助长,吾所在的坐标也一起给你吧,吾期待汝的到来。”正在冥夜懵圈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光点飞来,融入了那漩涡之中。
灵魂状态下的冥夜一声惨叫,华丽丽的晕了过去,冥逍遥还是疏忽了一件事,灵魂表现的年龄再大,那也只是为修炼之前是这样的状态,实际上,冥夜还是只有两岁而已!给一个两岁的孩子突然塞进庞大的知识,没有死去,就已经是万幸了。
外界,冥夜的脑部大放光华,房间中元气涌动,涌向他的肉身,空间中渗出丝丝缕缕的灰雾,涌向脑部。木桶突然炸开,水雾弥漫房间,水雾中浮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散发着庞大的威压,即使冥镜也要全力抵抗,冥晟则第一时间昏了过去。
两道身影仿若自太古而来,镇压过去、现在和未来。两道身影突然双掌相对,化为一副太极图,一道黑白双色光柱爆射天际,方圆万里皆清晰可见。
冥镜在看到太极图的时候就知道不妙,顶着威压强行施展伪装法术,将黑白双色光柱伪装成了灰白色和黑色交织的颜色。看着光柱,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是黑白双色,难道是先祖转世?”冥镜分明从光柱里感受到了与先祖传下来的八尺镜上一样的气息。
光柱散去,一个大茧出现在冥镜面前,探查着茧中的气息,冥镜松了一口气,这和《冥诀》中描述洗礼重塑魂与身的情形一样,一切正常。
冥镜是先修武,有了身体基础后,才修魔的,等到两方面境界一样之后,一直修炼至今,冥家其他魔武双修之人亦是,所以,他们只知道从一开始魔武双修会有这样的情形,但没有人经历过。
远处有三股熟悉的强大气息靠近,冥镜自然知道那是谁,掏出八尺镜,不等他灌入力量催动,八尺镜自动悬浮,没入大茧,一层水波状的波纹荡起,此地再无除了冥镜以外的任何气息和其它事物的身影。
虚空中站着三人,两位老者,还有一位小姑娘。当先一人身着黄袍,胸前一金睛五爪金龙,正是轩辕家族族长,轩辕剑空。
“刚才冥家一道光柱直射天际,威压惊人,不知可是冥兄在尝试突破,想要甩开我等啊?”轩辕剑空笑眯眯地问道。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有孙子了,刚才一高兴,气息波动间,竟产生会突破的错觉,勉力一试,果然还是太勉强。“冥镜嘴角带血,气息起伏不定,衣衫凌乱,这番说辞,这般模样,可信度极高。
凌空三人皆露出恍然神色,另一位身披青袍,胸前彩睛五爪金龙的老者哼了一声:“冥老头,你可真能折腾,不就有了个孙子么,还高兴到冲击瓶颈?我看你是昏了头吧。”
“去你的,穆山老儿,笠儿已被我赶出家族赔罪,你这老货当时都说不计较了,怎么现在还这么挤兑我?”冥镜不甘示弱的抵了回去,就是这个狼狈样实在是没什么威严。
一道青莲从天而降,让冥镜的脸色迅速恢复正常,精神抖擞,正是那未曾说话的小女孩出手了。
“报酬嘛,来两颗糖豆。”稚嫩的嗓音让人大吃一惊,要不是那小人身披白袍,胸前一条青睛五爪金龙,谁也不会知道,这孩童般的小人儿,竟是皇甫家族族长皇甫若妍。
冥镜看了看身后晕倒的二弟,嘴角微微抽搐:“舍弟太着急冲了过来,被我气势震晕了,这个,过两天,我族举办庆典,庆贺我孙回府,到时候给你如何?”
“还要两天啊,那可得多给两颗。”皇甫若研笑嘻嘻的说到。
“好,依你,多给两颗。”冥镜实在很奇怪,皇甫若研功参造化,现在只能保持着小女孩的样子,但是只要突破空源,就可变为少女,永葆青春,要那玩意儿干什么,好像用不着啊。
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将人打发走才是要事,久在此地,难免让他们发现了什么。
”两天后,冥家庆典,望各位给冥某个面子,定要前来参加才是,我得安抚家族中的人,恕不远送了。“双手抱拳,送客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我就告辞了,两日后定会前来。”轩辕剑空御剑走了。
“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守望相助,自是要来的,不能让人看了笑话。”穆山身形一闪而逝。
“别忘了我的糖豆。”皇甫若妍示威性的挥了挥小拳头,一蹦一跳的走了,不说的话,谁都会将她当成一个小孩子吧。
冥夜睡得很沉,八尺镜飞来的时候,直接化成了一面巨大的太极八卦镜悬浮在他的脑海中,太极顺时针旋转,八卦在太极外围镇守。冥夜的灵魂盘腿悬浮在太极八卦镜前,由十几岁的样子渐渐变小,灵魂体从原来淡淡的影子渐渐变成了一个小人的模样,虽然依旧虚幻,但是已经能清楚地看出,灵魂由十几岁的样子变成了冥夜两岁的模样。
同时太极八卦镜散发出灰色的光芒,照射进冥夜的肉身中,深入每一个细胞,让冥夜的肉身进一步蜕变,体内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急速颤动着,吸收着药液的残余,并将身体中的杂质排除,杂质直接飞起,进入了脑海中那面镜子中,镜子稍微明亮了一点,散发的光芒也增强了一丝。
遥远的残破界面之中,一座覆盖着茂密植被的残破火山,熔岩中心,一面太极八卦镜悬浮在此,镜中传来叹息:“洗礼开始了,可惜无人主持,效果总要弱那么一两分。”声音渐渐弱去,除了此地岩浆偶尔翻滚发出的声音,再无杂音,安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