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说楚少桀跟他有仇吗?
他应该对舒慧同样怀有敌视的心理才对。
为什么?
蓝穆冰有些想不通。
“怎么不可能!”
顾简川察觉到蓝穆冰落在他身上疑惑的眼神,才发现自己有些护母心切了,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支吾着,“我,我的意思,是说,你怨恨的人应该是楚少桀,没有必要牵扯到,一个其他无辜的人身上。”
“至少别让你的恨,蒙蔽了你应该有的理智,你应该清醒一点。”
“清醒?你觉得我刚才说那些话都是在胡言乱语?”蓝穆冰情绪莫名地有些激动,瞠大着双眸瞪着顾简川。
“至少你没有证据,不是吗?”顾简川的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
“是,我现在没有,但不代表以后会一直找不到。”
“你不觉得你自己这个猜想可笑至极吗?她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何至于去做那些自毁未来的事情?”
不会的,绝对不可能。
杀人啊,那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注定都是一条不归路。
她那么聪明、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她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将自己推进绝境的愚蠢行径。
她不是不惜抛弃自己的儿子,不惜远离那个愿意用生命守护她的男人,也要守护自己现在所拥有的生活吗?
既然她如此珍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生活,怎么就会做出如此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
“真是可笑,你觉得外表光鲜,就能掩盖肮脏的内心吗?那是不是把自己打扮得漂亮整洁的人,就可以拿着刀胡乱杀人啦?”
“简直不可理喻!”顾简川一把抓过刚才因为热而脱掉的毛衣外套,“我不想跟你争论,你自己好好在这里想想冷静冷静,我只是不希望你去胡乱冤枉了好人,别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说着,便大步地朝自己的跑车走去,刚走到门口,脚步下意识的一顿,转身看向裴澜公馆身后巍峨的城堡,眼底里带过了然。
今天他以为的自己跟蓝穆冰的心靠得更近。
原来,都不过是他在陪着她演一出戏,一个只有一个观众的戏。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大力地拉开车门,甩上车,再没有一丝迟疑,如箭一般地驶离让他感到挫败的地方。
呵,真是好笑!
说她被蒙蔽了理智?
好,那她就找一个有理智的人问问。
蓝穆冰从身前的围裙兜兜里掏出手机,用力地按着上面的通讯录。
是帝城一家私人侦探社的电话号码。
“喂,您好,我是上次托您帮忙查找十七年前的陈心澜女士摔下山崖致死事件的委托人。”
“嗯,我想问问事情有新的进展了吗?”
“没有?怎么会没有?”
“我知道事情过去太久了,很多事情查起来没有那么的方便。”
“好,你们那边多派一些人手,加大范围,钱,不是问题,只求不惜一切代价找出证据。”
“对,任何代价。”
“嗯,谢谢,谢谢,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妈妈,蓝穆冰仰头,凝望着天空。
似是被太阳灼痛了双眼,瞠大的双眸怎么也抑制不住肆意流淌的热泪。
妈妈,您说我怎么可以这么没用!
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您被恶人所害,却封存了自己所有的记忆。
妈妈,女儿感觉自己好没用,好懦弱,好无能!
蓝穆冰自责地将脸埋进掌心,泪顺着指缝流淌,薄削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甚是惹人怜爱。
身后,高大挺拔的男人,刚毅的俊脸上,锐眸薄眯,折射出寸寸怜惜。
正要将大掌覆上她的肩头。
只见蓝穆冰,埋在手心的头在晃动。
女儿真的想为您报仇,我一定会将犯人绳之以法,绝对不会让她逍遥太久的,一定,一定!
若您在天有灵的话,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妈……”抑制不住心底里的悲痛,蓝穆冰大呼出声。
下一瞬,跌入到一个钢铁帮坚硬的胸膛。
蓝穆冰猛地抬头,看向来人。
情绪,瞬间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线。
她猛地抬起双手,就要去将来人推开。
却任她用多大的力气,男人那双手愣是没有松懈一分一毫,甚至在不断地收紧,紧紧地将蓝穆冰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任由蓝穆冰如何挣扎,他愣是没有再松动一分一毫。
那力度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融进自己的血液。
像是要跟她合二为一。
将她随身带在自己的身上,这样就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伤她,再不会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受委屈。
他会挡在她的面前,为她遮风挡雨。
而她只需要好好的做好她自己就可以了。
然,那女人却说,“是你,都是你,是你们家让我变得如此悲惨,是你们让我再不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那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深深地扎进他的胸口。
似是还不够解恨一般,又用力地搅动着。
似是不见血肉模糊,誓不罢休般。
“是,都是我,都是我的错。”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话语多么的苍白,多么的无力。
他甚至开始痛恨自己,是自己的自以为是,才终于让这女人的一颗本就没有完全打开的心门,再度重重地关了起来。
是他没有好好保护她!!
他以为舒慧对她的伤害,是停留在驱赶和背后的小伎俩。
但当他听到她跟顾简川的对话的时候,那股震惊是不可描述的。
男人站在阳光下,周身却笼罩着阴冷,一身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延伸出来的冷冽的孤傲,无形中散发着巨大的压迫力。
“去,去查,就算把整个帝都翻个底朝天,也要查出当年时间的真相。”男人对站在一侧的季明沉声吩咐道。。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伤害过她的人好过。
包括他自己。
后背的伤口因为大力被崩开,男人似是没有痛觉一般,仍不肯放松丝毫手臂上的力量。
他将头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