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管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愣在原地。
少爷虽说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之人,但何曾做过伺候人的事情。
尤其,还是给一个女人擦洗身子。
“怎么啦?”楚少桀缓慢地抬眸,不明所以地看向管家。
管家心想着,少爷这种事情肯定做不了,但也不能让他面子上过不去。
“少爷,您这样抱着也不方便,手脚放不开,要不还是我来吧。”
却不想楚少桀好似根本没有明白管家的好意一般,继续执着,“没事,我可以的!”
“但是……”管家仍是不相信。
“放心吧,秦姨,这些事情我已经做习惯了。”
“习……惯?”
他说习惯?
管家霍地抬眸,对上楚少桀的视线。
一年的时间,再根深蒂固的习惯,也会变得生疏。
少爷,他又何来的习惯呢?
“怎么?不相信啊?”
楚少桀微挑了一下眼尾,嘴角重新染上笑意,只有他跟管家在的时候,通常都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刻。
他已经将秦姨看出自己家里的一份子,甚至还带着一些母亲的情愫。
“……”管家不回答,代表着已经默认。
“拿来,我做给你看。”
管家不再好推辞,将手里的毛巾递了上去。
楚少桀接在手上,轻柔地挑起蓝穆冰站在脸颊上的发丝,别在耳后,然后才将毛巾折叠后,方便攥在手心,动作熟稔地开始擦拭着蓝穆冰脸上的污渍。
那动作宛若像是对待他最为珍视的宝贝。
那动作仿佛每天都会上演,他已经熟能生巧。
那动作,即使不是他每天都在做,只怕也每天在他的脑海中上演。
要如何的思念一个人,才会将这看似日常简单的琐碎嵌在脑海中日日演练。
管家甚不是滋味地转身,瞠大着双眸,将眼角的热意逼退。
……
凌晨五点的时间。
处在深秋的G市,天还未曾擦亮。
蓝穆冰眨了眨有些沉重的眼皮,脑中一阵刺痛,她抬手想要揉按太阳穴,手臂抬起,牵动了身体上的肌肉。
小腹传来一阵阵锥心的痛意。
昨晚上发生的记忆,宛若刺穿恍惚,全部都回归到了脑海。
三个流氓在半夜里拦住了她的去路,想要对她行不法之事,甚至给她喂药,她靠着意志力,将药顶在了舌根,被那些人发现,他们不甘心,尤其光头佬甚至想撒尿来将药给灌下去。
后来……
蓝穆冰霍地惊起,一下子想要从床上弹跳起来。
下一瞬,才发现自己的身下似乎还压着一个人。
只感觉全身汗毛倒竖,却感觉这呼吸声带着清冽的气息如此的熟悉。
一切似乎来的都这般的诡异。
啪——
床头灯被按亮,蓝穆冰的视线对上一双清亮却不失温暖的眼神。
那一刻,她提着的心就这样被放了下来。
“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男人从床坐起身,手朝着她的脸侧伸了过来。
这一刻的温柔让蓝穆冰下意识的想要沉溺。
然,想起昨夜麦克跟她说的话,她不甚清明的双眸蓦地冰冷,厌恶地避开楚少桀伸过来的手。
“昨夜是你救了我?”微微回归的血色,让嘴唇看起来越发的引人怜惜。
楚少桀手摸了个空,怔在半空中,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涩。
昨夜,她子宫受创的信息再度在他的脑海中再次清晰了起来。
她如此厌恶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应该也是正常的吧。
心像是被泡在了苦瓜汁里一般,苦涩的滋味在身体里迅速扩散漫延。
他张了张嘴,话刚冒出嗓子眼,在口腔内转了一圈,最终变了方向,“是我。”
蓝穆冰的脸上不见喜悦与感激,唯有那一双原本漆黑如子夜的眸,此刻被盖上了一层狐疑的色彩,探究地问道,“我记得昨夜已经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她……居然第一个怀疑的是他?!!!
这个认知,宛若一记闷棍,狠狠地朝着楚少桀的脑门砸了下来。
他身子晃了晃,心脏有一瞬间的骤停般,他仿佛像是随时都能够死去。
“有事。”他淡淡地回了一声,捏着被角的手一紧,装作若无其事地掀被下床。
“呵,楚少真是贵人事忙!”蓝穆冰轻嘲地勾了一下嘴角,“而且会这般的凑巧,居然在那种偏僻的地方都能够被日理万机的楚少遇到,我真不知道该说是我的幸运呢,还是我的不幸呢?”
男人一个箭步跨到蓝穆冰的面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
她居然将他想象成如此龌龊不堪的人。
他到底在她的心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他楚少桀若想得手,何必需要用这样的手段。
楚少桀那双素来睿智、淡然、坚定的双眸,此刻被痛满满地占满,不,是悲恸,不不,是剧痛。
蓝穆冰的视线像是被烫了一下,迅速转移了开来,连声线都开始有点发虚。
但是她就是要让这样的误会加深,最好是能够彻底的将两个人的关系就此断裂,也许等到他开始疏远自己了,自己就会真的对这段感情冷却了吧。
等到他们之间心底里都没有对方的影子的那一刻。
她就可以安然地对宁馨彤说出让她努力追求属于自己幸福的话来了吧。
蓝穆冰忽略掉心底里的痛意,“呵,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最有数。”
“所以,救你,我还救出错来了?”一字一句仿佛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一般。
“也许!没有后面的这些。”蓝穆冰说着,视线故意往床上的方向转了一圈,“也许,前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蓝穆冰,你以为我会做出那样的布局,只是为了能够把你弄上床?”额头上的青筋暴突。
蓝穆冰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
“你……”楚少桀霍地伸出手,然而,手只伸到一半,又顿住,手指在空中伸了又缩,缩了又张,最后索性放弃,将手往腰上一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