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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另一个自己

袋子里黄色的化疗药,像是穿心的剑,一滴一滴的流淌着。

第一次化疗用量不是太大。

但是妹妹手背上一个个针眼,还有上吐下泻的可怜模样,让郭子洵忍不住的难受。

白血病的治疗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即便一切顺利,移植之后还有排异和观察,妹妹该怎么熬下去。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让她对生活充满希望,永远不要在这场持久战结束之前缴械投降。

治疗费的事情,在医生的建议下,他们在网上的一个平台发起了募捐,得到了很多好心人的帮助,暂时不用绞尽脑汁。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你看,世界还是很美好的。”郭子洵和妹妹聊起了天,让她保持乐观的心态,“妹妹,世界这么大,等你好了,哥就带你转转。”

“好呀!”可欣眼里闪过喜悦,“可现在我饿了。小郭子,本宫想吃牛肉包子。”

“得嘞,娘娘!小的这就去给恁买。”

“咯咯咯,快去!忘了把爷爷那一份也捎来。”

等到郭子洵走了,这个病房里没有人的时候,郭可欣的眼神里,分明透着一丝的……

低落。

她在心里不停地问着,为什么?本来一切好好的,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上天要惩罚我吗?

年纪轻轻得这种病,

她不想整日待在病房里,

她不想天天和医生药品打交道。

她想去旅游,想去吃自己想吃的东西,想回家,甚至有一点想去参加高考。

可这一切,也只是想想而已!

……

病房里的女孩笑了又哭,哭了又笑,仿佛是一个傻子,在生与死的交界线内来回徘徊着。

夕阳很不巧,正落在蓝色的窗帘上。

昏黄的色彩,是一天结束的前兆。可太阳,不管世间如何变化,明日的风采依旧。

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郭可欣脑海里闪出哥哥无意中说过的这么一句话,她揉了揉眼睛。

嗯!

自己不能这么悲观,至少不要一直这样。

手背上还在打着的点滴,离开了爷爷准备的暖宝宝,变得些许冰凉,也让她感受到了轻微的痛感。

尿意袭来!

她想去洗手间,突然苦笑一声,住院这些天,一些身体的本能却成为了最尴尬、最麻烦的事。

护士在时还好说。

可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来帮她。哥哥爷爷虽然一直在侧,终究并不是太方便,呃……

费劲地把挂在架子上的瓶子拿了下来,然后她缓慢地下了床,站起来的一瞬间身子一个不稳,又坐了回去。

尝试了几次,才勉强能走。

9号病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站着一个人。门明明紧紧关着,他却仿佛看到了里面的一切,怔怔地出神。

女孩艰难行走的样子,让他的心头一颤。

这个女孩……

“咔哒”一声,门被推开了。郭可欣一抬头,见到来人,脸色显露出些许不自然:“哥,我想去厕所。”

门口那人听到呼唤,一瞬间愣在了原地,没有走上前去,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哥……哥……哥……”的声音在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刺激着平淡已久的心灵深处。

这人,我的妹妹?

见哥哥还是杵在哪,郭可欣撒起娇来:“咋还不过来帮我一下……我都快憋不住了。”

“哦哦。”

他笨手笨脚地接过药瓶,举得高高的,本能间想要回缩的手,也立刻小心翼翼地搀扶住这个女孩。

两人肢体接触的瞬间,他眉头微皱,面露痛苦之色。

但转瞬间就隐藏起来。

也许是觉得行动依旧很慢,他直接抱起了女孩,快步朝洗手间走去。

……

一直无话。

躺到床上,这时郭可欣才注意到哥哥身上穿的衣服和印象中的似乎不一样,而且……

“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

“你给我买的晚饭呢?”

“……”

“那家还没开门,天色还早,所以……过会再去一趟。”

郭可欣听到回答,有点摸不着头脑。眼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有点陌生。但模样却和记忆中毫无差别,她可没听说过哥哥还有个孪生兄弟之类的。

“哥,昨天讲的故事,我还要听?”

“……下次。”

“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

“今天是我生日,我的礼物呢?”

“哦哦,我忘了,一会补给你。”

郭可欣眉头一皱:“你是谁?”

“……我是你哥啊!”

郭可欣看着化妆术还达不到的一模一样的面孔,陷入了沉思。

这人脸上关心的神色不似假装,可为什么他这么奇怪,难道……哥这几天过于操心,精神上出了点小问题?

大概吧!

给了自己一个答案,她暗暗自责,都怪自己,道:“哥,这几天,你也要注意休息。累坏了脑子,就不聪明了呦!”

“……”沉默是那人的回答,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温柔地看了女孩一眼,道:“我给你买吃的。”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郭子洵提着牛肉包子在赶回去的路上,看到黄灿灿的落霞,于是便吟起了从小学起就要求背诵并默写的《乐游原》。

走着走着,他就像见了鬼一样,猛然下意识地向后一闪。

“哎呦,卧槽!”

在他的面前,出现一个人,一个在医院电梯里有过一面之缘、却记忆深刻的“坏人”。

“洵局长,别来无恙啊。”

乱糟糟的头发,扎人的胡茬,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郭子洵像吃了一坨土黄色的东西,脸色难看。

头发虽然茂密,不过郭子洵知道是假的,他是个秃子。

“你……想怎样?”

“洵爷,你说都快半个月了,你怎么还不死啊?”油腻大叔点起了一支烟,自顾自地吸着。

咒我死?郭子洵在心里反复问候了他的祖宗十九代。

点烟这一举动勾动了不好的记忆,郭子洵紧紧地握着那个自称为镜相局的人留给他的保命玉石。只要一有异动,他就会像小朋友打架一样把石头扔出去。

至于扔歪了没中、砸中了开关没开之类的问题,他表示,听天由命。

实在是他也不知道怎么用这东西。

那些人也没说,也没留个说明书啥的……

油腻大叔也不着急。

他好像很享受狼捉羊这一过程中的捉弄环节,一点也不担心仪式感会放跑在锅里尚未褪毛的“小绵羊”。

郭子洵也没有跑。

当然,并不是吓尿了,目前他的两条腿还是挺硬且长的。

他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是和沈芸一样拥有超能力的人。自己就算是潜力大爆炸,脚踩田径运动员,也跑不过他的吧!

郭子洵戴上千象镜,一串数据显示出来。

灵值:A+级。

灵技:C-级。

数量检测:无。

技能分析:火线(已知)。

综合评定:C-。

乖乖,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要是芸姐在就好了,她可C+级的超能力者,对付他肯定绰绰有余。

“呦,连眼镜都装配上了。哈哈,不用担心,这次烟里可没火能量。嘿嘿,跟我走一趟吧,不是绑架啊,是请。”

油腻大叔笑着说,一点都不担心郭子洵会跑掉。这次可没有沈芸那个臭婆娘捣乱,要是再让他跑了,那他直接去滚回镜界去吧。

“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可是要判刑的……”郭子洵的脑袋在飞速旋转,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我不是你们的人,所以他爱判就判吧。”

“镜相局,对,镜相局你肯定知道吧,他们在我身上放了一种设备,你要抓了我,他们会找到你的大本营的。”

秃子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可能性,然后嘿嘿一笑:“你放屁!”

“噗!”郭子洵大惊,刚才他真的放了一个哑屁,萝卜馅的包子吃多了,那人怎么知道的,“你要闻吗?”

“洵局长,在镜界,你的话可没那么多。”油腻大叔嘴角抽搐,凭空取出一双灰色的手套,缓缓戴上,“如果你还是不听话如此调皮的话,我让你先跑四十九米!”

郭子洵:“……”

此时不跑,难道还等他把五十米的大刀拿出来再说吗?

不过,跑归跑,抛石头的动作不能丢!

生怕手生扔不中,郭子洵先把手里买的包子毫不吝啬地丢过去,中了之后,口念“急急如律令”,然后二话不说把玉石扔向油腻大叔。

油腻大叔一把把飞来的包子接住:“呦呵,我不收礼的哈。”

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玉石就砸中了他的额头。

就在玉石触碰到大叔的瞬间,以玉石为中心,荡出一层层的淡蓝色的光晕。

油腻大叔原本还抓着包子的手,像触电一般,立刻缩了回去。与此同时,光晕像是一种有意识的东西,在那人周围凝聚成一层隔离带。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

油腻大叔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不停地拍打着困住自己的蓝色的光幕。可是每一次触碰,他都会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和那种世界规则的接触抑制有异曲同工之感!

郭子洵很吃惊,这块玉石这么厉害!

可惜,只有这么一块,玉石就在光幕的顶端,他又不敢去取,担心一取下来油腻大叔便脱困了。

光幕里的人满脸怒容,但变得老实了许多,愤恨地盯着光幕外没有逃跑反而站在原地犹豫不决的郭子洵。所幸在光球里,与外界的联系方式并没有断,他立刻悄悄地往小组里发了讯息。

同时心里寻思,这个世界的洵局座好像是个傻子,现在还不跑。他捡起地上的灌汤包子,新奇地吃了起来。

郭子洵跑了,跑出了百米冲刺的架势!

他之前没跑,只是看看那人可不可以脱困,还有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些人再次找上自己,看来追踪自己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那自己就不能回去了,可不能连累家人们。

那为之奈何?报警?

按照芸姐所说的世界规则压制,自己去人多的地方,他们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有问题,找政府!

不过,他好像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

掏出一张纸,郭子洵按着上面的数字打了过去,只是,这些数字是开玩笑的吗?

“7777-12344321 ”

电话通了。

“喂……我被人追杀了,快来救我。”郭子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声音惊慌,但却直捣问题中心。

毕竟虽说他逃离了那秃子的视线,但人身位置还暴露在聚光灯之下。

只是电话那边传来的话,让郭子洵一阵错愕,呼之欲出的mmp差点没咽了下去。

“啥?你谁啊,打错了吧。我还被人追杀了呢?”一听这声音就是稚气未脱的小学生,而且带着浓重的方言,他喊了起来,“还不给我奶,这辣鸡辅助。”

在郭子洵的脑海里,立刻就想象出了聊天面板上那满屏的星星。

“呃……小朋友别挂,你家大人在不在啊,是镜界的人……”

郭子洵真的不想挂,可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就没声了。

……

“他喵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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