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然把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问道:“那依公主所见,这次尚书小姐是为了什么才要留在长乐宫。”
长乐公主也落下一子,抬头看了一眼宋亦然,不屑的说:“这是东宫,左右和那些皇子有关。”
这话不言而喻,大家都知道礼部尚书和七皇子走得极其近,这话里话外的不过是和七皇子有关罢了。
宋亦然也不再问,只和长乐公主好好的下了一盘棋。
过了片刻,阿慧从外殿匆匆的跑进来,“公主,郡主!不好了!”
宋亦然看到来人是阿慧,眉头皱了一下,这不是方才她安排把柳如妍送去议事殿的宫女吗。她心里暗暗的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次的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怎么了!这么毛毛躁躁的,缓一缓把话说完!”长乐公主还不知道阿慧是送柳如妍的宫女,只当她做错事或者听到什么了。
阿慧紧张的看着宋亦然,说:“郡主,您让我把柳小姐送回议事殿,奴婢便带着柳小姐一路走。柳小姐好问,一直问了奴婢许多宫里的事,可是再多的话奴婢也不能说不敢说,便不开口低着头带她走。谁知走到了半路,柳小姐就不见了踪影。奴婢的差事没有做好,心里紧张,便四处找柳小姐,”
“然后呢!”宋亦然拍了一下桌子,倒是吓了阿慧一下。
长乐公主看了她一眼,有些安慰的说道:“阿然,你怎么了,寻常也未见你如此慌张!”
宋亦然心里是乱的,自从她重生以来,即便是那次在大殿之上被淑妃诬陷下毒她都是从来不曾心乱过的,今日她的心乱的如同一团乱麻,虽然这件事情她有想到过,但是并未计划周全,也没想到柳如妍会真的径自撞上去。
“今日的事是我让阿慧去的,所以我分外关心些,阿慧,继续说!”宋亦然随便扯了个理由说。
阿慧又继续说:“随后奴婢在七皇子宫中找到了柳小姐,具体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算清楚,只是听哪里的宫女说宋夫人大抵是不好了,说是柳小姐冲撞了。”
宋亦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看来她猜的没错,柳如妍果然会去七皇子宫。
“那,如今柳小姐在何处?”宋亦然紧张的问道。
“皇上得知此事,把柳小姐招走了,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如何,公主,郡主,今日的事皇上会不会找人来带奴婢去问话,奴婢好怕!”阿慧跪在地上大声说。
长乐公主缓和的笑了笑,说:“无妨,左右你们二人也并未做什么,父皇也不会是非不分的。”
可是直到天色垂暮,也未曾见皇上那边的人来公主府提人,却在傍晚的时候传出来消息,说宋燕茹小产了。
天淅淅沥沥的开始下雨,宋亦然坐在窗前想着今日的事。原本宋燕茹这一胎原本不该没得如此快,她其实暗地里一直让紫佩在宋亦然的香料里掺着麝香一类,本来宋燕茹的胎就十分孱弱,如此一来更是大不如前。
可是柳如妍今日的到来,宋亦然是没想到的,她猜测柳如妍为了宋燕茹这一胎而来,便找了阿慧那个呆笨的丫头去领路不过是为了方便柳如妍乱走。
想到这里,宋亦然便带上纸伞出了公主府,她的心很乱,走一走也算做消散。
被雨浇透的皇宫渗透着些凄美的景象,想到上一世的时候,这样的景色她也常见,不过物是人非事事休,今日宋燕茹的孩子跌入地狱,她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不知道那个被宋燕茹和风尘逸亲手孩子的她的孩子,如今是否投胎了个好人家。
第二日风尘逸并未来到上书房,宋亦然仍然和吕泾婷在书房外坐着,雨也仍然下着。
一切如旧,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宋亦然,你觉不觉得这次的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吕泾婷倒是先开口问了宋亦然。
即便是吕泾婷这样恨宋燕茹的人也不会去坐这样的事,柳如妍却做了,自然是突然,可是这件事缺少哪一环都是不行的。
“于二小姐而言,这次的事也算是福报了,于我而言却是家中庶妹丢了孩子,二小姐和我哪说得上这件事,还是不提了罢。”宋亦然讥讽的说。
吕泾婷见宋亦然并不多愿和自己说话,便也不说话,只自己听太傅说话罢了。
散了课之后,长乐公主便带着宋亦然早早的回了公主府。
“公主,我想去看看宋燕茹。”宋亦然回到公主府之后便开口和长乐公主说。
长乐公主知道宋亦然并非是喜欢戳人痛处之人,虽然不解她为何前去,但是还是应允了,“这件事情你多多少少参与了,柳小姐的事父皇没有追问不代表父皇不知,七皇弟那里或许对你多有芥蒂,你也应该懂得避嫌才是。如若那里的人不见你,你便回来就是,不必久留。”
宋亦然笑了笑,欣慰长乐公主还愿意理解她,便动身去了七皇子宫。
让宋亦然没想到的是,七皇子宫的宫人没有一个拦着她的,反而是和声和气的把宋亦然迎了进去。
到了宋燕茹的内屋,宋亦然看到她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躺在塌上,身边的紫环和紫佩都在尽心照顾,可是看着她却丝毫没有生气。
“你来了?”宋燕茹抬了抬眼,撇了宋亦然一眼,淡淡的说。
一点也不急躁了,不知道是宋燕茹自己有了改变还是连急躁的力气都没有了。
“妹妹身子弱,怎么不多留下几个人来伺候,就这两个宫女可是够用?”宋亦然缓缓的问道。
宋燕茹嘴角苦笑了一下,说:“我这副身子,几个人伺候有什么分别,不过是残垣断壁罢了。你们也下去吧,我同郡主说几句话。”
紫环和紫佩听到宋燕茹吩咐,也放下了手中的活,径直便走了出去,紫佩是个聪明的,宋亦然每次来这里紫佩都面不改色,尽管是子隐也未曾发现过。
“宋亦然,这件事情看似和你毫无关系,可是这件事你敢说你毫无参与吗?”宋燕茹有气无力的说。
宋亦然看到桌上散落了一桌的珠翠,伸手便拿起来收进妆盒里,笑着说:“妹妹这根羊脂玉的簪子不错,我记得秦姨娘也曾佩戴过,怎么扔出来了,倒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