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无事,只是觉得七皇兄今日也算得上一桩喜事,爱凑热闹的长乐公主却不在,不爱凑热闹的郡主却只身前来了。”风辰卿敲了敲手中的折扇,淡淡的开口。
宋亦然仔细的打量着风辰卿,他的眉目间带着一层阴郁的忧伤,这不像是平日里正派盎然的他。眼睛里也带着红色的血丝,想来应该是哭过。
仔细算一算,前几日风辰卿说自己今日或许没有空,大概就是要去参加颖昭仪的尾七葬礼吧。
作孽的人热闹的过生辰,被害的人却在一处无声无息的把尾七的葬礼办了。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九皇子,颖昭仪那边安置好了吧。”宋亦然开口问道。
风辰卿倒也不以为然,他知道宋亦然必然会想到这些,他迟迟不来本身就不是他的做派,即便是淑妃害了颖昭仪,风辰卿面子上的事一桩都没有出过差错。
这次必然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故而才会姗姗来迟,宋亦然是一个有心的人,这点她不会想不到。
“郡主是个聪明人。”风辰卿打开折扇扇了几扇,像是把宋亦然的忧思都扇去了一般。
宋亦然拿过了风辰卿的扇子,握在手中细细的看,上面画着的是梅花。梅花清秀,一枝独秀,又高冷清洁,原来风辰卿喜欢这样的花。
又细细的看去,发觉在扇子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逝者如斯”。看来风辰卿还是挂怀,颖昭仪的离开或许才是最羁绊他的事。
“颖昭仪娘娘的事,我一直担心九皇子殿下会怪我。”宋亦然有些黯然的说。
风辰卿知道她的顾虑,那日在大殿之外他便已经知道了宋亦然心中如何想,她的担心里参杂着许多担忧,担忧会因此与他隔阂。
“我从未怪过你。郡主,即便是你那日不在大殿之上,也会有别人,其实,我情愿是你。最起码我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才不会让感情冲昏了头脑。是谁的责任便是便是谁的,没人替得了谁。”风辰卿坚定的说。
宋亦然又看了看外殿周围,没有几位官宦看向她们,才又开口说:“九皇子殿下既然来了这里,便去同七皇子殿下问候几句吧,向来这会子七皇子殿下正在后院内屋里看宋夫人。”
提起宋燕茹,风辰卿倒是比宋亦然还关心许多。他开口问:“不知宋夫人的胎像如今是否安好?”
宋亦然笑了笑,说:“自然是安好的,皇宫中什么样的太医没有,什么样进补的药没有。即便庶妹有了什么病痛,也可在几日间消除,自然是好,到是劳烦九皇子殿下担心了。”
“这是哪里话,郡主的庶妹是皇亲,腹中的孩子也兴许是大燕的第一位皇孙,我也是担心我的侄儿罢了。”风辰卿也随着笑了笑。
两人心照不宣,话里的意思却互相说的通透。风辰卿知道宋亦然对这个孩子有了打算,但是就如同她所说,宫里这么多太医,即便是她下的了手,也未必可以一下子就打了宋燕茹的胎。
这一胎多少人死命盯着,就连他知道的风尘逸就派了许多人去保护宋燕茹的这一胎。更别提皇上那边的人和淑妃那边的人了,更是数不计数。
让这个孩子悄无生气的没了太容易了,可是让这个孩子没了却查不到自己的身上,才是本事。想来宋亦然一定是有了主意,但是风辰卿不知道她自己会想到怎样的办法。这一胎对于风辰卿来说,也算是重要的,如果这个孩子没了,那么风尘逸的太子之位便遥不可及了。
“九皇子殿下如若真心关心自己的侄子,便去内屋看看 说不定更加欢喜些。”宋亦然又环顾了四周,见没有人看向他们才又继续开口。
风辰卿听出来宋亦然的话里有赶他离开的花,的确,在这外殿之上多少双眼睛盯着,万一被人传出去说两人有私真的是一点也解释不清了。没得还送了风尘逸一个人情,这样的亏本买卖,两个人谁也不会做。
“既然郡主这样说,我便去看看宋夫人。”风辰卿说罢便微微含了个礼。
走到宋夫人屋的时候,风尘逸果然还在,他正在同宋夫人厉声说些什么,外面听着倒是像教训一般的语气。
“七皇兄!皇弟来迟了。”风辰卿面无表情的和风尘逸拒了个礼。
风尘逸也看了一眼风辰卿,他一身素衣,头戴白冠,一看便是从葬礼上归来的,参加完葬礼便来他的生辰大宴,风辰卿倒是越来越会做事了!
可风尘逸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九弟不必如此,你我兄弟,何必在这红白两事之间奔波呢?说起来,颖昭仪的葬礼还顺利吧,看着九弟并无太过劳累的迹象。”
这话可是字字中带着刺,一不小心就会把人戳得遍体鳞伤。
“七皇兄这样说倒是和皇弟见外了。母妃走得平静,父皇特地追封了母妃为颖贵妃,也算是母亲九泉之下有些许的安慰罢了。只是我未能提母妃尽心,惩治小人恶人,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足。”风辰卿仍然面无表情。
“九弟这样说,倒像是在说本皇子。”风尘逸有些严厉的说。
他倒是不怕风辰卿说他什么,只是如若风辰卿真的敢把这样的话说出口,就必然会有了夺嫡之心。他最忌惮的也是如此,他自己的对于太子之位本身便是十拿九稳,如今看待除了一事无成的老四,别的人他都要多一个心思。
“我哪里敢说皇兄 只是淑妃如今还未解除禁足,不由得臣弟多想,皇兄这样想,如若淑妃真的和此事一点干系都没有,那父皇何必禁足她呢?再找人定罪脱罪又如何,改怎么样的还会是怎么样。皇兄难道是要包庇自己的母妃吗?”风辰卿字字玑珠,风尘逸一时之间被针对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平日里只会在军营畅快的风辰卿何时敢同他这样说话,见了他一直都是毕恭毕敬,难道以往只是他隐藏了锋芒?如此看来,两个人倒是成了死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