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郭夫人让宋柯先回去,自己倒是一人去了恒院,她再不愿意看到秦姨娘,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宋侯爷的。
几日不见郭夫人更加的挂念宋侯爷,到了恒院之后,她站在窗户边听到了宋侯爷对秦姨娘说的话。
“良儿,你十六岁便嫁与我做妾,如今一算,也有二十年了。但是月臻在府中操持家事做的极好,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是名门的闺秀。本侯也极其喜欢她,可是良儿,本侯是继承的这个侯位,虽然如今也是侯爷,但是本侯幼时也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而被人侧目。你嫁与本侯,本侯便想多对你好几分,不想让咱们的孩子因为庶出而受到别人侧目。”
说到这,宋侯爷突然感觉到外面有人,扭头看去却看到了郭夫人的身影。
郭夫人缓缓的走了进来,看到仍然因病昏迷的秦姨娘,关心的问:“秦姨娘如今昏迷,侯爷不必太过伤心。马上就是过年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还等着侯爷处理呢,侯爷不能如此消沉,那整个候府该将如何?”
宋侯爷看着郭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月臻,你知道为何本侯后来对你的情意不及初见的时候了吗?”
郭夫人听到宋侯爷这样说,摇了摇头。
“你是将军府管教出来的大家闺秀,作为一个正室你每日操劳,没有一件事情是做错的。可是你的眼里还有多少本侯?”宋侯爷问道。
郭夫人一惊,神色也低沉了许多。
“侯爷…妾身只是…”
宋侯爷摆了摆手,说:“罢了,年节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便先回去吧。”
郭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也难掩伤心,默默的走出了恒院,再也没有来过。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节,候府中上上下下都热闹了起来。
宋亦然这日也跟着绿柳她们在府中玩闹,在珠玑院中搭了一个秋千,主仆几人摇着玩,好不欢快。
到用午膳的时候,宋亦然到了正厅,却看到秦姨娘也在。
她的神色并不好,不像是大病初愈,仍然像是在病中的样子。脸色如同宣纸一般,脸上也未着粉黛。却穿了一身红色大氅,内里的衣裙也是桃色的,到底是过节,秦姨娘倒是想拿这衣裳来压一压自己的病气冲冲喜吗?
宋侯爷看到宋亦然过来,便抬手让他坐在自己的一旁,上次的事宋亦然对于宋侯爷还是有了隔阂,她没有过去,反而是坐在了宋柯的旁边。
“阿然,为何如此不懂规矩!”宋侯爷指责道。
“规矩?”宋亦然薄唇微启,“姨娘上桌吃饭是候府的规矩吗?既然父亲不守规矩,那女儿也大可不必。”
宋侯爷肯定以为宋亦然一个小孩子家,这件事情过去便过去了,但是于她来说,这是隔了一世的怨仇,不可能过去的。
郭夫人看到宋亦然实在是太过于任性,便抬手拍了拍她,说:“阿然,你想和阿柯坐一起便是了,何苦说这么多,快吃饭吧!”
这话倒是解了宋亦然的围,宋亦然笑着看了看郭夫人,又看着秦姨娘冷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孙管家急急忙忙的过来,开口说:“老爷,夫人,宫里来人说,今晚有夜宴要候府去参加。皇上还特意指明了要秦姨娘也同去,说是二小姐如今身怀有孕,是一件辛苦事,让她见见母亲。”
秦姨娘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这次如果进了宫,她以后的日子想来不知道会好过多少,也算是熬出来了。
宋亦然在一旁看着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里就觉得不快!要不是宋燕茹的胎她之前不能明目张胆的动,如今哪里还轮得到秦姨娘在她眼前笑得像花一样。
“如此也好,你去回了宫里的人,说晚宴候府上下都会去的。”宋侯爷喜不自胜,一方面是因为皇上传召,另一方面又开心于宋燕茹,倒是想借着她让候府脸上有光。
“侯爷,妾身还从未进过宫,妾身有些担心不懂宫中的礼仪,到时候做错了事,说错了话该如何是好。”秦姨娘假惺惺的开口说。
她不懂得礼仪倒是常事,只是日日都盼着自己能进到宫中的人此时开口不就是想炫耀自己入宫的事吗?这张嘴脸宋亦然倒是厌恶得紧。
“秦姨娘如若真的怕做错事说错话,那便进了皇宫中跟着我们便是,一句话不说一件出格的事都别做,自然不会出错。难不成秦姨娘还想在宫中畅谈一二,让阖宫的人都知道怀上孩子的人是你的女儿吗?”宋亦然字字有力的说。
秦姨娘怕自己说错话做错事,就一定会去说去做,宋亦然的话倒是没有问题,不说不做便可不会出错。
“大小姐如今果然是郡主,说话都是宫里的语气做派,这倒是让妾身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妾身不过是担心,哪里就要在宫里逞强?大小姐未免太强词夺理了些。”
秦姨娘话里掺着自己难掩的开心,又重复了一遍。
宋侯爷看着两人一时间又争吵了起来,便开口说:“年节下,又吵什么!晚上进了宫还如此争吵吗!那候府的脸面还要不要!”
饭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就连孙管家在一旁都不敢出声。
“侯爷,年节里就不要如此生气了,小心伤身啊!”郭夫人好心提醒着。
秦姨娘又得意的看了几眼宋亦然,午膳就这样过去了。
又过了几个时辰,孙管家着人来请宋亦然,说是到了时辰要去宫里。
宋亦然带着绿柳便去了,到府门外的时候,看到宋侯爷郭夫人,宋柯,秦姨娘都到了。
郭夫人是有品级的夫人,自然是穿着朝服,宋侯爷也穿着朝服,宋亦然是郡主自然也有朝服,宋柯穿着一身宋侯爷旧时的侯服,只有秦姨娘穿的花红柳绿,倒像是西苑老鸨的装扮。
宋亦然心里暗笑,且不说她会不会说错话做错事,只这穿衣打扮一样,到了宫里就不由得会被人说笑。
她一句话未说,便上了轿子。
一路上她总有一种惴惴不安的心情,总觉得这次宫宴之上必然要发生些什么。
上次宋燕茹又不满的离开了候府,在围猎的时候她和淑妃已经成了明面上的敌对关系,这次要是两个人联手起来设计她,任凭她再怎么样也会是一场鸿门宴。
而且以宋燕茹和淑妃的性格,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