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秦姨娘在外头等着呢。”
宋亦然伸到一半的懒腰放下来,看着碧莲似笑非笑,想也知道秦姨娘是来做什么的,只怕是心疼她自己的闺女,来让她去做前锋,去侯爷面前求情。
碧莲心里发颤,她怎么觉得宋亦然的眼神这么吓人?
宋亦然坐起来,看上去兴致缺缺,“是么?这时候秦姨娘不去给母亲请安,到我这里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郡主有多嚣张跋扈,竟是让家里的小妾月过母亲来给自己请安。”
碧莲脸色发白,郡主是怎么回事?平日里听到秦姨娘过来,每次都是巴巴的迎出去,怎么这次就变成这样了?
宋亦然起身坐在镜子前头,冷声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郡主梳妆打扮?”
秦姨娘在外头气的牙痒痒,“这小贱蹄子,今日怎得这般能睡?”
方嬷嬷连忙捂住秦姨娘的嘴巴,脸色有些惶恐,“主子,这里可是珠玑院!”
秦姨娘白了里头一眼,“也不见碧莲那丫头出来送消息,我儿那么弱的身子,已经在祠堂里跪了一夜了,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前天刚从水上捞上来,昨天就出了这件事。”
秦姨娘气的肠子都青了,宋侯爷也是真生了她的气,她去侯爷房里求了几次,愣是 没让她进去。
她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想到了珠玑院这里,宋亦然平素和他们娘俩交好,只要她再在她耳边说几句软话,她必不会见死不救!
秦姨娘沉了沉眸子,还是选择继续在门口等着。
终于门吱呀一声开了,宋亦然明艳动人的出来了,秦姨娘一见她出来,慌忙上前,“阿然,你快救救你妹妹……”
宋亦然佯装出被吓了一大跳的样子,“秦姨娘?您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秦姨娘愣了愣,瞪向碧莲。
碧莲一下子头皮发麻,怎么也想不到宋亦然会这样说,这可惜她百口莫辩,有苦也说不出。
秦姨娘干笑两声,咒骂道,“这该死的奴才!”
宋亦然皱着眉头哀叹一声,“姨娘,昨日的事我听说了,是妹妹的院子里走了水被七皇子搭救是么?可为何爹爹要将妹妹关入祠堂?”
平日里宋侯爷对秦姨娘宠爱有加,连带着对宋燕茹也是十分宠溺,宋燕茹也争气的厉害,虽不是嫡女,却偏偏样样要争着比她这个嫡女强。
她前世被碧莲吹了不少风,以为自己有嫡女这个身份便可万事无忧,如今看来,倒是自己真是中了他们的计谋!
宋亦然眼波流转,眉头轻蹙,看样子倒是真的疑惑。
秦姨娘这时候倒是愣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前日的事情一闹,人人都知道宋亦然对七皇子一见钟情,若是说他们昨夜幽会,只怕除了不好听之外,还要招来宋亦然妒忌。
宋亦然心底冷笑,面上却还是无辜单纯,“姨娘莫要太过担心,燕茹是我妹妹,我不会放任不管的。”
秦姨娘松了口气,心里暗骂宋亦然是个蠢货,面上却还是笑开了花,“那姨娘就多谢阿然了。”
宋亦然点点头,笑着目送秦姨娘离去。
绿柳有些气急败坏,“郡主,你就这样答应秦姨娘了?”
昨夜之事,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侯府庶女幽会皇子,说这么好听,却适终是个托词。
碧莲斜了绿柳一眼,暗地里将她挤走,“绿柳姐姐,你说什么呢?茹小姐可是郡主的亲妹妹,郡主怎能见死不救?”
说着又想宋亦然讨好笑道,“郡主,你别听绿柳的话,奴婢这就陪您去侯爷院里。”
自从这次落水,宋亦然就明显有些疏离她了,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想办法取回宋亦然的信任。
宋亦然自然是知道碧莲心里是如何想的,眸子转了转,心底又有了盘算,转头笑吟吟的对着碧莲道,“还是碧莲懂我,不过,我得先去母亲那里一趟。”
碧莲一脸疑惑,却还是跟着宋亦然走了一趟。
刚一进门,宋柯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母亲,我今日本打算去看姐姐,却看到秦姨娘在外头守着,本想过去请安,却没料到秦姨娘竟出口骂我!还说姐姐根本就不喜欢我……”
宋亦然顿在门外,脸上浮上一层薄霜。
怪不得,怪不得上一世她的这个同胞幼弟到最后对她只剩下恨意,原来是还是秦姨娘在中间使坏。
碧莲紧张的看了一眼宋亦然,“郡主,这应该是误会,您知道秦姨娘是个什么人的……”
宋亦然没有理她,只抬脚进去,“谁说阿姐不喜欢阿柯的?阿姐最喜欢的就是阿柯了!”
说着还上前揉了揉宋柯圆乎乎的小脸,宋柯被宋亦然这般亲昵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
宋亦然头一次离他那么近,近到他可以问到宋亦然身上的香气,宋柯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阿、阿姐。”
宋亦然笑意盈盈的坐下来,本在闭目养神的郭氏睁开眼睛,对着宋亦然慈爱的点了点头,“阿然来了?我就让宝香给你端上一碗肉粥,你尝尝为娘的手艺。”
宋亦然眼眶发酸,上一世她想了七年的饭,终于又让她重新吃上了么?
“母亲,让宝香姑姑多盛一碗放着,我等会儿给爹送过去。”
提到侯爷,郭氏眸子里的笑意不由得淡了几分,“侯爷这时候正在气头上,只怕不会想吃我这肉粥。”
宋亦然无奈的笑笑,他们两人的别扭还在闹着。
爹和娘闹了一辈子的别扭,明明互相深爱对方,却还要互相折磨。
她也是到后来郭氏去世,侯爷夜夜买醉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侯爷所爱并非秦姨娘。
一开始将秦姨娘娶进来,也不过是为了气郭氏。
只可惜,郭氏本身就是个寡淡的人,也想来不会主动讨好。
“娘!您是不知道爹多喜欢吃您做的饭菜。”
若不是这样,郭氏死后,侯爷也不会日日念着那肉粥了。
一开始宋亦然不知道,后来她才晓得,那肉粥是爹对娘的念想啊。
郭氏狐疑的看向宋亦然,“你今日怎的这样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