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然也抬头细细的看了一眼颖昭仪,算起来也四十左右的年纪了,却因为养在深宫里保养的甚是得宜,甚少看得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她看出来了颖昭仪眼中的疑惑,抓着手中的银狸,思绪万千。
风辰卿说是自己摔下马去的,所以右臂有了伤势,自然是不想让颖昭仪因此而怪罪她。
那便还风辰卿一个人情,把手中的银狸送给他。
宋亦然行了一个礼,说:“回昭仪娘娘的话,臣女和长乐公主在林中骑马兜转,臣女的马术并不佳,任凭马儿把臣女带了好远,到林子深处臣女才拉住了缰绳。却看到九皇子刚刚刺得了银狸,正要回营帐。一起走了片刻,九皇子的马也突然失控把他甩在了地上,臣女连忙去看,却发现九皇子的右臂受伤,便把他扶上马一起回了营帐。”
这样的话颖昭仪自然不会再有所疑惑,因为牵扯到了长乐公主,尽管宋亦然会撒谎,长乐公主定然不会。
“你是说,这银狸是九皇子所得?”颖昭仪果然没有怀疑宋亦然说的话,她一心也都在自己的儿子是否夺得了头筹上。
宋亦然伸手把银狸摆在颖昭仪面前,细细的摸了摸那银狸细滑的毛发,说,“是,这银狸是九皇子所得。不然昭仪娘娘认为仅凭臣女一人之力何以可以抓捕到银狸呢!”
“也对也对!卿儿如此就夺了这次的头筹,你父皇知道了也会很高兴!”
颖昭仪眼神里闪耀着喜悦,又更是有意料之中的神色。
风辰卿可以夺得头筹是她所希望的,不过以他的能力也不为所奇。
过了片刻,宋亦然觉得自己不能再在风辰卿的营帐中待着了,虽然颖昭仪没有下逐客令,但是毕竟不合规矩。
便自己开口说,“昭仪娘娘,臣女还得回去收拾一下,换一身衣衫,就不多打扰娘娘和九皇子了。”
颖昭仪点了点头,看到宋亦然身上的衣衫确实落灰的落灰,擦碰的擦碰,便应允了她出去。
临走之前,宋亦然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风辰卿,风辰卿面色并不好看,似乎有些责怪她的意味。
那银狸的事想必风辰卿是不愿意接受的,风辰卿是皇子,可是却是个清冷气度不凡的。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所得的别人送他他必定不肯接受。但是当着颖昭仪的面,想来他也不会说些什么。
宋亦然不以为然。
她从风辰卿的营帐中走出,却被风尘逸看到。
风尘逸刚把宋燕茹这个累赘赶回营帐,此时有看到宋亦然出入风辰卿的营帐,心里一时疑惑,便上前去问。
“大小姐和九弟似乎关系很好!”
风尘逸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亦然面前,像是审视一样看着宋亦然问道。
“七皇子何故这样问?”
宋亦然满不在乎的语气让风尘逸有一种挫败感。
“大小姐可以随意出入九弟的营帐,难道还不是关系过近吗?”风尘逸又看了一眼营帐,确认是风辰卿的无误,才又开口。
“这和七皇子有何关系?”宋亦然连半个眼神都不肯抛给风尘逸,她对于风尘逸,只是无尽的厌恶。
风尘逸也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转而又蹙眉,她和风辰卿哪怕关系再好,自己又何须过问,如此一来倒显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
可是他能感觉到宋亦然对自己明显是有距离的,这种距离要超出平时的陌生。和风辰卿和风辰羽比起来更是云泥之别。
宋亦然见风尘逸默然不做声,又严肃了些,“论起来,燕茹妹妹嫁与七皇子,放在寻常家里,我还得叫七皇子一声妹夫。”
她绝美的脸上不挂有任何厌恶之感,可是心里却厌弃风尘逸到了极点。这话是在提醒风尘逸注意身份,姐姐和妹夫之间应该要避嫌才是。
风尘逸盯着宋亦然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美是不可方物的,惊艳的,可是面对他的时候确是冷漠的,淡然的。
过了片刻,风尘逸才开口说,“大小姐似乎很厌烦我。”
宋亦然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睛,掩饰着说,“我和七皇子不过数面之缘,何来厌恶之说,七皇子怕是想多了。”
风尘逸愣在了原地,她所表现出来的种种分明就是带着厌弃的滋味。虽然面色不改,语气平淡,但是他能感觉到宋亦然对自己是格外冷淡的,那份冰冷就像是冬日夜里的细雨,一丝一丝的渗入肌肤,寒心到了骨子里。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没办法了解,亦没办法控制。难道真的要如同宋燕茹所说的那样,曾经他拒绝过,如今就已经迟了吗?
他暗暗的说:“想来是我多想了,大小姐无需介意,只是今日我一时所感,唐突了大小姐。”
宋亦然还以为风尘逸会再和自己纠缠下去,没想到他就此罢手,不谈及此事了,倒是甚好。
她福了福身,说:“既无事,我便先回去了,七皇子可小心在这营帐周围走动,妃嫔住所,七皇子可别走错了!”
宋亦然说这话时眼里带着诡异的笑,风尘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笑容。
说完,就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再不回头。
宋亦然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忽感一阵暖意袭来。
再看向营帐中时,却发现绿柳正在炉子前烤火。
绿柳见宋亦然回来,上前急切的问:“小姐怎么弄成这样,可是骑马从马上摔下来了?”
宋亦然歪着头看向绿柳,这小丫头猜的倒是准,只是不是不小心摔下来的,倒是她故意的。
不再提及此事,宋亦然问道:“这炉子是哪里来的?”
绿柳帮宋亦然解了外袍,边弹着上面的灰边说:“是刚刚皇上派人送的,说是每个营帐都给了,在外围猎两天,怕冻着了。”
皇上考虑的倒是周全,宋亦然也坐在炉子一旁取暖,突然想起来宋柯,便问绿柳,“阿柯还没回来吗?”
绿柳看着宋亦然紧张的样子,赶忙解释说:“少爷刚刚回来了一趟,说是户部侍郎家的少爷邀他去围猎,便又匆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