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医术倒是不错,论起来,这么年轻的年纪有这样的医术的确不一般了。”看着贺云枫的背影,宋侯爷似乎沉思了片刻,对孙管家道:“管家,你当年初入府邸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年纪,如今咱们倒是都老了。”
宋亦然在旁边冷眼看着,宋侯爷为何突然提起孙管家在侯府的地位,难道是有意撤换孙管家吗?
“侯爷可不老,侯爷如今正值壮年,怎么好说自己如今年华老去?如今小少爷也有了,侯爷正是享受膝下承欢的时候。”孙管家在一旁淡淡的说。
孙管家的家境并不好,早些年的时候似乎是有家室的,后来家里的弟弟狂赌成瘾,家中所有的钱财也被他这个弟弟挥霍一空,还在外面欠下了巨额的赌债。若是孙管家如今再没了这个管家的位置,家中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一些。
“是啊,父亲为何突然这么说?这应该是父亲再有几十年之后才想的问题,如今倒是早了。”宋亦然帮衬着孙管家说话。
她是担心宋侯爷换掉管家的,孙管家在侯府这么多年,上上下下的也算是公平,从来没有捧高踩低的,可是若换一个管家,要是一个势力的,眼中只留着如今受宠的刘姨娘,便会对郭夫人十分不利。
“罢了,本侯不过一说,你们倒是规劝着本侯了。”宋侯爷笑着道。
宋亦然知道宋侯爷的意思,也知道孙管家如今担心什么,他现在所有的心思仍然是在刘姨娘的肚子上。
晚膳过后,宋亦然回到珠玑院,路过旁边的偏院,看到贺云枫正站在偏院的门口。
“可算等到了大小姐。”贺云枫双手背后,淡淡的说。
宋亦然一脸疑惑,问道:“贺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贺云枫笑了笑,说:“我还没有用晚膳,大小姐可否让下人给我端上晚膳来?”
宋亦然一着急倒是把这件事情忘了,贺云枫如今一个人在侯府之中,多多少少也应该配一个小厮伺候才是。
“贺公子,我倒是把这件事情忘了,你稍等片刻,我去找管家给你安排一个小厮过来,日后他便照顾你的日常起居。”宋亦然笑着说。
“这倒是不必…”贺云枫无力的推脱着,可是心里却觉得宋亦然这件事情做的倒是合情合理。
“贺公子就不必和我客气了,只要贺公子的差事做好,哪里会缺了贺公子的?”宋亦然笑着道。
宋亦然才说完,便别了贺云枫去了孙管家处。
“孙管家,有一件事情我倒是想同孙管家商议。”宋亦然才走到孙管家的屋子里,便看到几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出去,她笑了一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他们一个个像没头苍蝇似的。”
孙管家急忙起身,道:“侯爷交待的差事,他们得上赶着去做。”
听了这话,宋亦然把手放在嘴边,小声问道:“父亲还在用那些药吗?”
孙管家叹了口气,道:“老奴也是劝过侯爷的,只是侯爷不听老奴的,如今侯爷乐得其中,也便随侯爷去吧。”
宋亦然笑了笑,这话她也只能问一问,比较是比较私密的事情,若是她开口过问太多,反而显得居心不良。
“方才小姐说要同老奴商议什么事?”孙管家问道。
“是这样,咱们府上贺公子也算是得到了父亲的认可,赐了珠玑院旁边的偏院住着。虽说是个大夫,但是咱们侯府总不好显得太过于小气,多多少少给他分个小厮过去的好,左右把小厮的工钱扣在他的月钱里,也算面子上过得去。”宋亦然缓缓道。
孙管家点了点头,说:“大小姐说的是,这的确是咱们这种人家面子上该有的规矩,只是如今各个小厮各司其职,哪里还有多的分给贺公子,况且,就算是有多余的,谁人愿意单独去伺候一个大夫,怎么也不好找这样的人来。”
宋亦然眉头皱了皱,这倒是个问题。
“咱们府上一般都是从哪里采买丫环小厮?”宋亦然问道。
孙管家想了想,说:“前年采买丫环小厮,去的是南巷的一个地方,近些年那里倒是生意好,怎么,小姐打算去采买一个小厮吗?”
宋亦然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情你不必同父亲开口,问起来只说我说的。”
孙管家听了这话,也只能点头,道:“大小姐若是现下无事,便跟老奴去南巷一趟。正好老奴要去南巷的铺子里收租子,一并去了,回来也好同侯爷交待。”
宋亦然抬头看了看天色,虽说不早了,但是南巷那边应该还是灯火通明,便应了下来,“好,我便跟孙管家去一趟。”
宋亦然带着明月和孙管家坐马车到了南巷,到了之后发现有一个人贩营子,孙管家下车就朝着哪里走过去,宋亦然便跟在孙管家的身后。
“大小姐,就是这里…”孙管家指着面前的营子道。
宋亦然仔细看过去,所谓的人贩营子就是几个帐篷,仔细听听这帐篷里还动辄都有打骂的声音。
“哟,这不是侯府的孙管家吗?这日子怎么过来了,侯府缺丫环还是小厮,咱们这新来了一批新人。”人贩营子中的头领看着孙管家说。
宋亦然细细的看过去,只见那头领指着身后的一个帐篷说。
“我们家大小姐想来找一个小厮用,劳烦总管给引荐一下。”孙管家笑着说。
那头领也笑了笑,道:“好说好说,只要是孙管家想要的,咱们都能找来。大小姐,这边请!”
宋亦然跟着那总管走进了一个帐篷,只见帐篷里做了四五个十几岁的男孩,略看过去,倒是比如今的她还要大上几岁。
“就是他们?”宋亦然问道。
那头领点了点头,说:“大小姐,正是他们,这是咱们这里才新来的,价格也是最高的,知道侯府之中都是要好的,才会给大小姐引荐。”
宋亦然打眼看过去,几个少年的眼神都暗暗的,似乎已经妥协了这样的命运。她再看过去,只有一个少年的眼神里充满着坚毅,似乎还有对命运的不服。
“你叫什么名字?”宋亦然指着那少年问道。
那少年把头一别,不肯回答宋亦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