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笑着说,“不过是皮外伤罢了,劳烦父亲挂心了。”
宋侯爷的话不像是随便恭维,他还是细细的询问了一番,“究竟是怎么弄的?难道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吗?”
宋亦然摇了摇头,还是说了实情,“那日宫里来了刺客,女儿运气不好,故而被刺客伤了几分,并不碍事,这不,听闻父亲思念女儿,女儿便急忙收拾了细软就从宫里回来了。”
宋亦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知道宋侯爷还会怎么开口说出自己要纳妾的话。
可是宋侯爷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一定要达到的,他最后还是开口道:“是啊,为父在你离开的这些时日里,和你的母亲都十分想念你。看到长乐公主都嫁到了将军府,你却还没有归来,故而才让宋柯去宫里请你回来。其实这次,为父还是有一桩别的事要同你商议的。”
宋亦然侧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宋侯爷问道:“什么事?”
宋侯爷被宋亦然的眼神弄得有些难安,缓缓的说:“秦姨娘走了也有一两年的光景了。你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你也知道,在这侯府之中,宋柯日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念书习武,你母亲身体不好也总推脱着不见为父。为父的想法是,打算纳妾。”
宋亦然身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她平静的说:“既然父亲想纳妾,那便纳妾吧,这样的事情哪里需要同女儿商议,女儿哪里能挡的了自己父亲的姻缘?”
宋侯爷没想到宋亦然会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还以为宋亦然会同自己大吵一架,为自己的母亲郭夫人鸣不公。
“阿然当真是这样想的吗?难道不想阻止为父吗?”宋侯爷仍然试探的问。
宋亦然冷冷一笑,诧异的说:“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难道女儿真的能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情吗?况且女儿如今被皇上撤了郡主的身份,女儿如今的身份只是父亲的女儿,自然是不能同父亲再争论不休的。”
“什么!”这话倒是让宋侯爷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宋亦然在宫里又受伤又吃苦,最终到头来竟然把自己郡主的位分丢了,自然是生气,带着怒气道:“怎么能把郡主的位分丢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以下犯上的事,皇上对你彻底失望,才罢黜了你的名分!”
宋亦然摇了摇头,道:“父亲消息如此灵通,难道不知道此事吗?看来父亲并没有日日思念女儿,倒是女儿日日都关心父亲。父亲有腿疾,一到阴天冷日就会像钻心一般的痛。前几日长乐公主出嫁之前,女儿曾听钦天监说起来过几日的天气,说是会有暴雨,父亲还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这话说的宋侯爷满脸羞红,自己的女儿尚且这么关心自己,自己却开口只知道指责宋亦然郡主位分的事情,况且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当父亲的根本就不知情,哪里还对的上他开口说对宋亦然日日思念和关心呢。
“也是,倒是难为你还记得了。”宋侯爷掩饰着说道。
宋亦然福了福身,道:“父亲身边多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也好,也免得父亲的腿疾日益严重。”
宋侯爷在一旁和蔼的笑着,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最终,宋亦然问道:“父亲可订好了日子,打算何时纳妾啊?父亲别嫌女儿多事,女儿如今有伤在身,还想为父亲亲手绣一份贺礼,自然是要问清楚日子才是。”
这样温顺的宋亦然宋侯爷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了,可是他只看到了宋亦然眼中的温顺,却没有看出来宋亦然眼神中藏着的诸多不屑和不耐烦。
“日子倒是定了,就在十日之后。”宋侯爷笑着说。
宋亦然也笑着点头,“还未曾问过父亲,这次父亲娶的是哪家的小姐?”
这话是摆明了在讽刺宋侯爷,他一个不算年轻的侯爷,虽然有诸多女子趋之若鹜,但是仍然是这个年纪了,不知道会娶一个怎样的女子过门。
“是…新晋官员刑部刘副史家的女儿。他家的女儿如今已经有三十了,本来早早的该出嫁了的,只是一心想寻一个中意的男子。一来二去的便拖到了如今。”宋侯爷说着,眼神里还掺杂着许多惋惜。
“三十岁的光景?父亲,三十岁的女子哪里还适合生养啊?要女儿所言,父亲还是寻一个年轻的女子好,没得也能给女儿多添几个弟弟妹妹。”
宋亦然的话似乎是说到了宋侯爷的心口上。他也接连摇头,新娶的妾室年龄确实不算小了,可是人他倒是见过一面,算得上事国色天香,也十分有韵味。
“阿然这话说的是,可是你也知道,父亲如今在朝为官,多少双眼睛盯着,妾室自然是不能找一个太过于招摇的。”宋侯爷谨慎的说。
“既然父亲喜欢,也便罢了,女儿先行回去了。”宋亦然听完宋侯爷的话,最终开口说了一句。
宋侯爷哪里会不放宋亦然离开,自然是道:“也是,你身上还有伤,早些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为父再唤你。另外…若是无事还是多去你母亲哪里看看,她日日惦记你得紧。”
宋亦然点了点头,便离开了书房。
其实宋侯爷这次的话倒是没得让宋亦然心烦。一个刑部副史的女儿,怎么会不好嫁出去。且说真的是因为没有遇到如意郎君才拖到了如今,即便是她想拖,刘副史也让她拖了,自然是极其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可是如今怎么就愿意让她嫁到侯府来做一个妾室呢?
思来想去,宋亦然觉得这个女子定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看上去宋侯爷倒是十分喜欢。
风辰卿哪里的伤势还没好,绿柳那边也还没有找到解药,侯府又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妾室,十日之后就要入门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倒是压的宋亦然喘不上气来,也不知道宋柯能不能找到那个叫南宫的男子,也不知道风辰卿和绿柳能不能熬的过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宋亦然突然又觉得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