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皇上倒是试探的问道:“倒是从来不曾听到卿儿如此说话。以往你不是在自己的宫里不出来,就是在军营里呆着,父皇想见你一次都十分艰难,如今你倒是肯搭手帮父皇了。”
这句话皇上倒是藏着深深的玄关,若是风辰卿说自己帮了皇上,却就有取而代之的意味,则是大不敬。若是风辰卿不语,就显得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风辰卿顿了片刻,才说道:“父皇何出此言,难道只有像七哥那样的才能为父皇分忧吗?这次的事情是丞相和西努人私相勾结,若是儿臣没有及时阻止,来日西努人夺走了丞相手上一半的兵权,咱们大燕就会处于危机之地。这已经不算是为父皇分忧了,这是国难,国难面前,儿臣岂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风辰卿的话字字玑珠,每一句都说在了皇上的心上。虽然上次宋亦然的主意确实让西努安生了一阵子,但是西努这样的国家,是绝对不可能安于现状的。
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自己国家的每一寸土地都是自己骑着马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只要是稍有缝隙,这样的国家都会全力去搏一搏,为了自己国家利益的最大化,假意称臣,心猿意马的事情他们西努做的多了。
皇上眼神闪烁,和蔼的说:“自然不是,皇儿可以为父皇分忧,为父也是老怀安慰啊。”
皇上在塌上靠着后面的方枕,直直的看着风辰卿,倒是想起来许多以前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说:“卿儿啊,朕想起来你小的时候的样子,你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姐都没能留下来,先皇后也因此殁了。你四皇兄的情况你也知道,他是个为人老实的,只是,能力不足啊。”
说到这里,皇上叹了口气。
风辰卿微微胎眸,看到皇上的神色里倒像是真的在追忆以往,那些似水年华,不论真假好坏,都再回不来了。
“父皇何出此言,四皇兄最擅对弈,不论是儿臣也好,还是国手,没有一个可以比得过四皇兄的。”风辰卿笑着说。
这点皇上倒也毋庸置疑,四皇子风尘琰的棋技师天下一绝,打遍国手也是无人可敌,只是在这些政治纷争上,根本不似棋路那般简单,一攻一守都是没有规矩的,赢了便可。
风尘琰太过于纠结凡尘的规定,其实原本规矩自在人心,他愿意恪守成规,可是人人都在变通做事,他倒是显得老成有余了。
“说起来这个,倒也是,这是他的好处,也是他的弱势。世间的事情啊,不似简简单单的棋局,他有好谋略,却没有大格局,故而不必你七皇兄。”皇上仍然叹气,言辞间还是在称赞风尘逸的所作所为。
风辰卿安闲的看着皇上,沉着的说:“父皇,既如此,还是不要再多提这些了。兄弟们自小都是一同长大的,谁人有几分本事,做的了几分的事,见得了几分的场面,都是心知肚明的。”
风辰卿的话是在影射皇上,风尘逸的居心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同样的,也是在警告皇上,即便是皇上想做什么,这些年的相处下来,大家也早就已经心知肚明,谁都清楚彼此的想法,很多话根本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
这些话令皇上惴惴不安,他身居高位,每日都在担心自己的儿子们或者高位的臣子们谁会把他的位置夺了。这一把龙椅每日想坐的人数不胜数,而自己的儿子们,日日朝夕相伴,或许早就已经变成了猛虎。
皇上眼神低了低,故作镇静的说道:“皇儿说的是啊,但于朕而言,也是如此。你们兄弟几个想做什么,朕也看得一清二楚。既如此,朕也不和皇儿兜圈子。这次的事情朕十分欣赏,必然要好好的褒奖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当下对于皇上来说最紧要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如何除掉自己的这些儿子,而是要安稳住他们的心。他们想要权位,便给他们权位,想要金钱,便给他们金钱,只有这样,才能加大手中的控制,让他们都在自己的预想之中。
可是皇上想错的是,风辰卿对于眼前一时的权位根本不感兴趣,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说法,只不过,他想要亲自摧毁那些人。
风辰卿福了福身子,低着头道:“儿臣没有什么想要的,若是父皇想给,随便打赏些什么便是了。”
皇上想了想,这些儿子不就图一个名位吗,这次风辰卿的事情做的比风尘逸好,自然是让他们两个之间暗暗较量,便开口道:“保炎!”
保炎低着头,把拂尘拿在手上,说:“奴才在!”
“传朕的旨意,册封九皇子风辰卿为扶卿王,赏宫外另立新府,封二等爵!”皇上振振有词道。
保炎听着皇上说话,嘴角都挂起笑意来,灿灿的说:“皇上,九皇子如今在这里,这旨意可再去东宫宣一遍?”
皇上点了点头,说:“正是,这是喜事,去都通传一遍,让阖宫都知晓了才是!”
风辰卿跪在地上,对皇上扣头道:“儿臣多谢父皇,儿臣叩谢父皇圣恩。”
一时间,阖宫都知道了风辰卿被封为扶卿王的事。一等爵的封号是摄,二等爵的封号是扶,风辰卿虽然只是从皇子到了王爷之间进了一小步,但也已然是这诸多皇子之中第一个成为王爷的人。
风尘逸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在东宫气急败坏,大吼着对子隐说:“扶卿?看来父皇是要让他成为皇太子了!子隐!你说本皇子哪里比他风辰卿差?为什么他如今事事得意,如日中天,我却因为母妃的事情惹得一身晦气,像是蝼蚁一般!”
子隐安抚着风尘逸说道:“七皇子殿别这样想,九皇子殿下也只是赶巧,这次的事情只不过凑巧罢了。七皇子殿下是皇子中最右才干的一个,皇上一定会看到七皇子殿下的衷心的。”
风尘逸目光冷冷的,掐上了子隐的脖子,说:“子隐,你叫错了,他风辰卿如今该唤作卿王爷,怎么还能叫做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