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绕过酸枝木雕花开富贵插屏,阴鸷的声音响起,“你就是这么蒙骗我的?”
石氏听得熟悉的声音,慌忙回头,平日里涂脂抹粉的脸此刻晦暗一片,两道结痂的血痕斜斜挂在鼻梁和脸颊。
魏明阴鸷的眼满是厌恶与不耐,沉声质说道,“怪不得你挨了打还要瞒着我,原来这身伤是被定北王妃教训的,你赶紧给我上门赔罪去,若是累及定北王妃记恨我魏家,我饶不了你!”
石氏被丈夫眼底毫不遮掩的嫌弃刺激眼眶发红,却听他又冤枉她得罪了定北王妃,更是气怒不已。
在他眼里她是个傻子不成,她若真识得定北王妃这等人物,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得罪?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得罪定北王妃,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魏明看着拒不承认的石氏,气的浑身都哆嗦,定北王妃本就神秘,这个贱人有幸认识定北王妃,本就比其他家的妇人有优势,若是能趁此机会讨得定北王妃的欢心,那他们魏家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这个贱人给毁了。
想到今日大将军警告他的模样,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大将军有多看重他这个王妃,如今他大好的前程就这么白白溜走,这让视仕途为一切的男人如何能忍。
当下常年习武的男人再也受不住这份打击,抬手就是结实的一巴掌,女人富态的身形好似成了轻飘飘的小物件,瞬间趴在地上。
石氏整个人都傻了,从小到大没有人动过她一个手指头,嫁进魏家二十几年,魏明畏惧父亲即使当年她折磨死了他最心爱的小妾和女儿也没又动过他一下,可现在竟然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事情就打她,还是在她满身伤痕的时候,简直不可饶恕!
石氏好似疯了一样从此上爬起来,大叫着冲向魏明要厮打,却被魏明抬脚又踹了回来。石氏却依旧不屈不挠,一遍遍爬起冲过去又一次次被踢回来。
满头发髻凌乱不堪,不堪的脸上涕泪横流,嘴里却破口大骂。
“魏明,你个挨千刀的,你竟敢打我,若不是我嫁给你,你凭你当年一个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会有今日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你别的不行,倒是学会了忘恩负义,竟敢对我动手,你不得好死,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玩意……”
此刻石氏哪里还有一丝大家小姐和当家主母的风范,整个一疯婆子,嘴里咒骂的话语喋喋不休,声音大的门外的下人听到后都一个个噤若寒蝉,不停退后远离主院,还是石氏的贴身侍婢,迟疑着转身去找了大少爷过来。
大少爷那么孝顺夫人,应该会拦着大人让夫人少些皮肉之苦吧。
也不知道夫人到底做了什么令一向好脾气的大人忍不住动了手。
屋内,魏明看着趴在地上捶骂不再上前的石氏冷声开口道,“你说你不认识定北王妃,难不成大将军还会冤枉你?这些日子你都在府里,唯有昨日出了门受伤回来,你那日是去见了谁?”
提到定北王府,石氏就算是在抽噎着,可到底是把魏明的话听在了耳里,抽噎声一顿,旋即面色惨白,难不成昨日她去给儿子提亲,难道那位姑娘就是定北王妃?她身边还跟着龙七这个大将军身边曾跟着的护卫……
随即,石氏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姑娘昨日可是说了没成亲,会不会是自己擅自提亲惹恼了那位未曾谋面的定北王妃?那位姑娘本就跟定北王府有着密切关系,没准得了定北王妃的看中也说不定呢?
石氏竟然现在还认定木锦没许过人家,也不知道得知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感想,不过木锦毕竟没有明确表明自己成亲了,一切不过是石氏自己的猜测罢了。
“你还不实话实说!”魏明看着兀自沉默不语的石氏,咬牙切齿道。
石氏抬眼看着魏明,眼里闪过怨恨,浑身的刺疼让她一点都不想如他的意。
“我说什么?我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何必污蔑我,今日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如实禀告父亲,请他老人家做主,我看你这个校尉还能坐的牢固不能。”
魏明眼神冷的好似冰碴,当年本就为了前程才跟看上他的石氏在一起,这些年虚与蛇委本就没有一丝真心,如今更也是没有一丝夫妻情分。
“正好我也要请他老人家做主,你身为我魏明的正室嫡妻,谋害妾室与我魏家血脉一事,看他老人家要如何评判。”
石氏看着昨日还对她嘘寒问暖的男人,转眼就要跟他算账,这些年一直热脸贴他冷屁股,她也是累了,心也在刚刚的一顿踢打中冷了下来。
当下仰头冷笑一声道,“魏明,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谋害你的妾室和血脉?难不成就凭你空口白牙的污蔑,再说就算这一切是真的又如何,那么多娘过去了,谁能拿我如何,你还请我父亲评判,你觉得我父亲有我这个亲生女儿不向着会向着你?”
石氏的话听在魏明的耳里无异于承认了当年的罪行,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紧抿着嘴角,太阳穴一鼓鼓的。
“这么说你承认了?”魏明咬牙一字一句问道。
男人细微的动作被石氏看在眼底,不由心里一紧,跌坐在地上的身体下意识的向后挪动,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的说道。
“我承认什么,当年我不过是让你心爱的怜儿多伺候些时日罢了,你以为她最后为何死去,还不是你蒙蔽她的感情,最后又是不闻不问这才让她郁结于心?可叹她当年爱你一场,最后死去你竟是连回来看她一眼都不成,如今倒是想起来心疼了?是不是也太晚了点?”
石氏言语间把一切都推到了魏明的头上,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那个女子的死,她若是凶手,那魏明就是帮凶,两人谁也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