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郎神在姜易几人的帮助下,终于寻得了哮天犬。然而这畜生一上来就忙着跟女鬼厮混,丝毫没有感受到主人的到来。
媚娘在一旁忙着给两个小的遮眼睛堵耳朵,生怕污染了这俩孩子的小心灵。姜易觉得这天狗的事儿嘛,怎么说也是人家上神家里养的,自己帮忙给找着就行了,下面的事儿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只管看戏就成了。
二郎神气得脸色发白,比那女鬼的脸色还难看。他猛然站起,纵身一跃到旁边一座大坟头的顶上,伸手撕开凡衣,顿时仙气环绕。只见那缥缈的仙家便服上,突然间生出许多金色的线头来,慢慢将其包裹住。便衣逐渐透明,随之而来的是金光一闪,光芒四射。只见二郎神全身上下,金盔金甲,披风飘扬,额间第三只眼睛似眯似睁,真是英武非常!
‘不愧是二郎真君啊~’姜易暗叹,随即跪好痴痴地仰望上神。
‘真是金灿灿、光闪闪啊~这能换多少糖果子啊~’小兔心中感慨。
虽说是英武非常,可是站在坟头上摆架势怎么说都有些怪异。不过二郎神可管不了这许多了。
他点手一指,大声喝道:“畜生,还不快滚出来,在这里做这些腌臜事,本神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那哮天犬一听得是二郎神的声音,也顾不上寻乐了,立刻从破床上起来,转身变成了一条黑狗,撒腿就要跑。
二郎神这次哪里能再让它溜了。从手腕中抖出了一条金锁链。抬手一挥,只见那锁链像是有了生命的长蛇一般,奔着哮天犬就飞了过去。待到身边后,先将它的右后腿绊住,趁着它摔倒在地的功夫,就顺势一圈一圈的缠住它整个身体,并紧紧勒住。
那哮天犬想是被勒疼了,直汪汪地叫唤。可金锁链却不管这个,锁链那头死死地攥在二郎神的手中。见哮天犬已经被捆住,无法逃脱后,二郎神迅速地收回锁链,最后终将哮天犬摔到自己的脚下。
“好个作孽的畜生,这回终是抓住了,看回去不好好地收拾你一番。”
二郎神瞧着地上被捆着的哮天犬,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刚才这条傻狗与女鬼厮混的场景来,顿时恶心的不行,嘴角直抽抽。
众人本想着这回总算是了了一桩事情了,哪成想那屋里的女鬼竟又作起妖来。只见那女鬼瞧着自己刚才那相好的,被那穿着金盔金甲的人物给捆住扔到了地下,立马就从破窗户里蹦了出来。
她大喝一声,顿时周围阴风阵阵,“哪里来的浑人!怎敢欺负我的二郎,快报上名来!”
众人听得一愣,心说,‘这女鬼是哪里得的道行啊,怎么还真是有眼无珠了。这一身金灿灿的装扮看不见么,这不就是天上神将的标准装扮么。再说,就算是瞎了也无妨啊,这一身的仙气,周遭的神力,这都感受不到吗?这女鬼修得是那家门派啊,就算是阴暗的魔鬼之道,也得有个路数啊,这五感都给搞没了,以后还能搞个啥?’
二郎神也很诧异。平日里,像他这样的天神,只要一亮相,这世间凡人、妖、魔、鬼、怪,不是立刻纳头便拜,就是屁滚尿流地逃跑。今儿这是怎么了?
这一晃神儿的功夫,那女鬼就悠悠地飘到了二郎神的近前。她打眼瞧了二郎神一眼,竟然嘿嘿嘿地乐了起来。那声音膈应得小兔直哆嗦。二郎神因顾着小兔与媚娘,怕伤及无辜,不好将神力全部散开,不想竟叫这个女鬼溜到了近前,真是恶心的要命。
只见这女鬼衣裳都没穿好,坦胸露体的就在二郎神眼前晃荡。二郎神顿时气恼,想着这个东西如今已经修炼成这个鬼魔之样,留着必要为祸人间。不如趁现在消灭了的好。于是抬手扯下身后的披风,扔与媚娘她们。
媚娘接过披风,将自己与小兔罩在里面,俩人只露出了两个脑袋来。那小兔本来有些害怕,就直接把脸也盖住了半张,只露出了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那一对兔耳朵在外面抖啊抖的,泄露出她心里的紧张与兴奋。媚娘起初想把锦红也拽进披风里,后想到,锦红跟姜易都是不怕神力的。只要不是二郎神故意要伤及他俩,神力对凡人与正道修仙之人都是无害的。
那女鬼瞧着二郎神往同伴身边扔披风,立马怪叫道:“哪里逃,先把二郎还给我!”
二郎神气得神目充血,怎么这女鬼就不能换个别的名字喊呢,‘二郎、二郎’真真气煞死了。
这一神、一鬼,一个站在坟包上,一个飘在坟包下。那场景甚是诡异。就在二郎神准备一掌劈死这个恶鬼之时,姜易突然开口了。
“此等低贱之物哪能用上神亲自动手,还是交与小人吧。”
二郎神好悬没噎过去。
您倒是早说啊!
姜易还颇为怡然自得地走到二郎神与女鬼之间,其实他恰好赶上二郎神正要运气出掌,若不是上神收得快,他此刻就糊了。
而那女鬼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身处险境,呲着一口大白牙说道:“要把二郎带走也行,只是不能这么便宜了你们。”
姜易好悬没乐喷了。“哟,那你待如何?”
只见那女鬼点手一指二郎神,道:“把他留下。”
姜易:(⊙o⊙)哦!
媚娘:(⊙ o ⊙)!
小兔与锦红(⊙_⊙)?
二郎神………
真是不知死活啊,这女鬼是趁着夜黑风调戏天神上将啊!媚娘也算是天上地下的见过不少市面了,这个可真是头一回。姜易此刻也不想着怎么在上神面前讨好献媚了,就是担心自己是不是有点知道的太多小命难保。
二郎神顿时怒气冲天,他大手一挥,一阵风就把姜易给推到了一边。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抬手就朝女鬼打去。
二
原本以为这就全剧终了,结果不成想还能连本看戏。只见那刚才捆在地上的哮天犬,竟挣脱了金锁链,一个挺身变出人形,窜到了女鬼身前,用力当住了二郎神的神掌。两下里竟擦出了火花。二郎神收住掌后,也十分吃惊。不知这畜生何时学的本事,竟能解开金锁链。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形的哮天犬手里攥着一个发着金光的短棍。二郎神有些眼熟,可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再看那已经变幻成人形的哮天犬,双目泛红,眼睛雪亮,但似乎并不会认人了。
二郎神作为一个天神上将,自己是有神器的。可是,为了一个女鬼跟一条狗,好吧,那条狗是天犬,可这也太贻笑大方了。原本他挥一挥衣袖,就能解决的事情,如今竟然横生枝节。二郎神是很注重自己的名声体面的,如今这事儿若传了出去,叫他以后怎么做神。
媚娘也诧异得很,心想那狗东西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二郎神的武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挡住的。那可是天庭的一员上将啊,当初周武王伐纣,二郎神的神威,她是见识过的,如今这是怎么了。
岂知这边还没完呢,那女鬼突然浑身颤抖起来。顺声望去,只见那女鬼浑身升至半空,四只逐渐向外展开,开始哆嗦。整个半空想起骨头相连的咯吱声。瞬时间,整个乱坟岗内,所有的孤坟无主坟包,均颤动起来,把那些坟头上的土全都抖落了下来。不多时,只见一根根白骨从坟里冒了出来,还夹杂着一些骷髅头。想来那些很大的坟头,里面埋得都不是一个人,反正都是无主的尸首,撮一块儿买了也省事儿。
小兔一阵惊呼。就见这些白骨直接飞到女鬼身上拼接起来,整个形成了一个白骨女鬼大妖怪。那哮天犬就拿着一个短粗的金棍子站在白骨女鬼的身前,硬硬地对抗着二郎真君。
哎呀!小兔心想,‘这胳膊上架着那么多的骷髅头,还那么一直抬着胳膊,她不累吗?’
“姐姐,她拿那么多骷髅头晾在胳膊上干嘛?是准备一会儿砸二郎神脑袋用么?二郎神脑袋应该很硬吧?砸不坏吧,对吧?”
媚娘觉得自己真的是把这孩子给带歪了,这时候想的都是些个什么啊~
姜易修行这么多年,妖魔鬼怪也见过不少,但这一个真真是头回见,一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路数。回头看媚娘,媚娘也摇头。普天之下,但凡修炼的,不管你是妖、是魔还是鬼,没有不怕神仙的。这个愣头女鬼是怎么回事儿,还真就不知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个看上去摧枯拉朽的破骨架,竟然平地兜起了一阵狂风,将二郎神裹在其中。
“真君!真君!”姜易急忙叫道,要说他小打小闹、算个命还行。这等场面姜易可没什么大招可发。
“无妨。”二郎神在风中无所谓地说道。他双臂相较于胸前,对于这妖鬼的招数并不畏惧,只是觉得此等妖怪过于奇特。很想在把它弄死前弄清它的来历。还有那条该死的狗,没事儿跟着瞎添乱。要不是怕误伤了这畜生,一块儿弄死最省事。
三
锦红此时不知何时走到那女鬼的后面,突然抬手,从袖口处飞出几缕戴着针的丝线,直扎了过去。只见那些针线穿过女鬼的每一条肋骨以及组合在一起的,那些个骷髅头的窟窿眼洞,然后不断地继续见缝插针。呼啦一声,整个骨架居然让她给缝散了。
阴风散去,二郎神又显露出了身形。还是笔管条直地站着坟头上,双臂交于胸前。刚才那一段,仿佛是他老人家正在教受一个,新晋级的修仙新人的战斗技能训练场景。
小兔惊得两只兔耳朵一颤一颤的。要不是怕坏事,真想给锦红叫个好。媚娘也是一愣,不过转念一想,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锦红小丫头,每次做衣裳,都是一会儿工夫的事儿,那些个针线,可不都是仙家宝贝么。
姜易索性后退一步,干脆靠在旁边的一个小坟头上,想必这会儿真是用不着他了。如今真是够可以的,连小裁缝都能上场比划两下了,这女鬼什么时候死,其实全看二郎神的心情了。
可是锦红也就到这里了,别的她真的什么也不会干。无非是看着二郎神被阴风困住,媚娘这唯一能打的又不得动手。索性她出个手,帮帮小忙还可以,真动起手来她真的什么也不行。除了会缝衣裳就是会裁料子,不过眼前这个唯一没有正经衣裳的,怕是也最不需要她的。
那女鬼在阴风停下之时就转向了锦红。她呲着呀、咧着嘴,像是要生吃了锦红。而锦红也不跑,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女鬼急了,直接便扑了过去。媚娘赶忙要从披风里出来,二郎神抬手却是一掌已到。只见那女鬼的天灵盖直接飞了出去。里面竟然还有白花花的脑浆跟血喷了出来,溅了旁边一地。那哮天犬起身跳晚了一步,嗷呜一嗓子,侧着身子伸手就要抓二郎神的胳膊,它哪里是天神的对手。二郎神一侧身,抬手就攥住了它的脖子,另一只手就过来要夺哮天犬手里的小金棍。可是这金棍突然顺势从哮天犬的手里溜了出去。二郎神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太上老君正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那根小金棍。
哮天犬瞧见自己手里的那根小金棍子如今到了一个鹤发童颜的白胡子老头的手里,一时竟忘了自己的脖子还被人家死攥着,死命地往外抻,抬手要去够。那太上老君几步走过来,用小金棍敲了一下狗头,那哮天犬立刻就蔫了,变回了原身。二郎神一松手,它就直接摔在地下晕了过去。
二郎神看着太上老君十分诧异,问道:“老君来此有何贵干啊?”
太上老君捋了捋几缕长髯,有些局促道:“真君的天犬……”
二郎神一摆手,“气死我了,这东西不知是沾染了什么,竟然癫狂起来,私自下届为祸,刚刚被我捉住。适才您都看见了。”
“啊,不是,它是吃多了~”
二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