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枕头,那么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护着,轻轻地哄着,嘴里柔柔地念着,生怕她怀里的“宝贝”出事一样。
苏唐站在门外,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唐静怡,不过霎那,却是已泣不成声,泪水流了满面。
“秦太太,从您母亲的自言自语里可以判断,您的母亲应该是记得您的,她把枕头当成了孩子,一直格外小心的呵护着,而且嘴里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名字,唐唐,想必那是您的闺名吧?”主治医生站在苏唐的身边,也看着病房里的唐静怡,轻声对捂着嘴哭得不成样子的苏唐道。
苏唐点头,看着病房里的唐静怡,泪流满面的重重点头。
她就是唐唐,她就是她母亲的唐唐,她就是!
后面,秦怀远追上了冲了进来的苏唐,长臂伸过去,紧紧地搂住了她。
“那您进去吧,我们在外面守着。”医生恭敬道。
苏唐点头,一个“好”字卡在喉咙里,却根本说不出来,只得看向医生,感激地微扯一下唇角,然后,又看一眼秦怀远。
秦怀远看着她,好看的狭长眉峰紧拧着,点了点头,这才松开她,放她进去。
等秦怀远松开她后,苏唐抬手握上门把,轻轻转动,拧开了门锁,推开房门,朝里面走了进去。
“谁!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一听到房门被拧动的声响,蜷缩在角落里的唐静怡便无比警惕地看了过去,当看到房门门推开的那一霎那,她立刻便又惊恐地大叫,浑身又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脸上的惊恐与害怕,更是不言而喻。
看到忽然间便那么惊恐不安的唐静怡,苏唐不由地一怔,有些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出去,你出去,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看了一眼苏唐之后,唐静怡拼命地蜷缩着自己的身子,低下头去,把脸埋进枕头里,就像鸵鸟一样,想要把自己的脑袋给藏了起来,一边藏,一边抖动着不安地叫着。
苏唐看着那样的唐静怡,很快,她便镇定了下来,轻轻地反手将门给关上,然后,慢慢的,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去。
“啊!”谁料,她才走一步,便又惊吓到了唐静怡,她一声尖叫,立刻便将手中的枕头砸向了苏唐,整个人不停地往后缩着大叫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枕头飞扑过来,直接砸在苏唐的身上,又掉落在地。
苏唐看着她,眉心颤动,却拼命地忍住眼泪,尔后,俯身下去,将那枕头捡了起来。
看着捡起的枕头,苏唐小心地抱进怀里,就像刚才唐静怡那样抱着,接着,又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感觉到苏唐的靠近,唐静怡又继续惊恐不安地大叫,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般,“你不要碰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不碰你,我也不会打你,我把唐唐还给你,好不好!”慢慢的,苏唐走到唐静怡的面前,然后,在她的面前缓缓地蹲了下去,单膝跪到地上,将手里的枕头,慢慢地递了过去。
听着苏唐那低低柔柔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声音,当白色枕头的一角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的时候,唐静怡缓缓地抬起头来,一点点地看向苏唐。
当苏唐那张流了满面泪水的脸和那双澄澈清亮的溢满心疼的眸子渐渐映入唐静怡的眼帘时,唐静怡心头微颤一下,原本不断颤抖的身子,竟然停止了颤动,就那样,缩在角落里,愣愣地看着苏唐,与她对视着,打量着她。
“这是你的唐唐,是吗?”看着唐静怡,意识到她已经没有那么害怕自己了,苏唐又将手上的枕头往前送了送,扬起唇角,眼里泪光闪闪地笑着道,“你看,你的唐唐好乖,好听话。”
“唐唐,我的唐唐……”看着苏唐,唐静怡呢喃着,渐渐又将视线,移到了那白色的枕头上,伸手过去,格外小心翼翼地去接了过来,尔后,又抱进怀里,轻哄着,“唐唐,妈妈的宝贝,妈妈的宝贝……”
苏唐单膝跪在唐静怡的面前,看着嘴里不停地轻喃着哄着怀里“孩子”的她,眼泪,再一次完全不受控制,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哪怕受再多的伤害与虐待,哪怕忘了全世界的存在,可是,唐静怡却始终没有忘记的,是她这个女儿。
“妈……”
实在是没忍住,苏唐红唇轻颤,叫出了口。
唐静怡抱着枕头,蓦地一惊,整个人都僵住了,那无比空洞涣散的目光,渐渐汇聚,有了亮光。
“唐唐,我的唐唐叫我了,你听到没有,我的唐唐她叫我了……”足足愣了五六秒,反应过来后,唐静怡看看怀里抱着的“孩子”,又看向面前的苏唐,对着她无比欣喜地道。
苏唐看着终于不再害怕自己,而且眼底燃起亮光,脸上露出笑容的唐静怡,也扬唇,笑了,重重地点头道,“恩,我听到了,我听到唐唐叫你了,我听到了。”
“你看,我的唐唐是不是很乖,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激动的,唐静怡拉过苏唐的手,让她去看她怀里的“唐唐”。
苏唐点头,泪流满面地笑着点头,“恩,你的唐唐好漂亮,好乖,好聪明,她是这个世界是最乖量听话的孩子。”
“来,唐唐,我的乖宝贝,再叫一声‘妈妈’,好不好,我的小乖乖。”抓着苏唐的手不放,唐静怡看着怀里的“唐唐”,笑着无比温柔地道。
苏唐看着她,泪眼还是止不住,不断地流下。
“唐唐,你怎么啦,你怎么不叫妈妈了,你叫呀,你叫呀……”看着怀里的“唐唐”没有任何的反应,唐静怡急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不高兴了,啊?你是不是不想要妈妈了?”
“妈,没有,唐唐没有生病,没有不高兴,更加不没有不要您,唐唐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会了。”看着着急的唐静怡,苏唐赶紧吸了吸鼻子,止住眼里的泪,哄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