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将两幅画并在一处,仔细赏了一会儿,笑眯眯的问道:“那你看,哪幅画更胜一筹呢?”
司烨嘴上不说,眼睛余光却不住的往沈洛画的那幅画瞟去。
他是真心觉得沈洛画的那幅画构图更传神,更生动,其实实际上,不管是画技还是细节,不是他那幅画更胜一筹的,但是,他就是觉得沈洛画得最好。
“原本我还想说你那幅画的好看的,现在看来,心里好像已经有了判断了呀……”
沈洛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问:“这幅画就送给你了,等你空虚寂寞冷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那是我给你的一点安慰补偿……”
司烨原本还有着一些旖 旎念头的,听到这话后脸色顿时一僵,不自在的撇开眼道:“好男不和女斗,就当是我让你了。”
言下之意,分明是想要收了这幅画。
他的动作也不慢,一边将画卷收了起来,一边疾言厉色的道:“这种有伤体统的画可不能给旁人瞧见了,我先帮你收起来,以后想看了再看拿出来看,免得传出去造成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他这收起来的样子又窘迫又正经,沈洛怎么看都觉得这人越看越可爱。
共同作画,两人很默契的不再提前日那些别扭矛盾,仿佛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她们又恢复了蜜里调油的好状态。
画完后两人在园子里散步,没有其他人跟着,两人虽然没有牵着手,但是并肩同行时,不经意的四目勾连,已经足以说明两人心里是有彼此的。
园子里的牡丹花圃,各种品种的牡丹开正艳,沈洛远远就看到了,指着牡丹花丛拉着司烨往那边。
“陪我去看看……”
然而,从柳树拐角小径走来,花圃后面,一个穿着素衣襦裙的秀丽女子,正摇着团扇,满面愁容的吟诵诗词:“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
百花争艳中独她一抹清丽,婉转低吟的诗词,更显得她才气逼人。
沈洛两人站在花圃边,那吟诵诗词的女人吓了一跳,急忙从石堆上站起来:“见过过世子爷,世子妃……”
她眉头微蹙,行礼时微微屈膝,显得纤细腰肢不堪一握。
好一个袅娜风流的清秀美人。
这不正是电视剧里常出现的俊男美女一见钟情的场景吗?呵呵……想不到竟然在梁王府里,在她的眼前,这种场景都能够上演。
当她是死的吗?
“你是何人?”
司烨冷眼一瞟,没有叫人免礼,甚至颇为厌恶的收回了视线。
“奴家是尚书府送给世子爷的歌姬中的一个,名柔奴……”柔奴微微一笑,只不过脸上多了一丝勉强。
她万万没想到,半月前,曾在这个男人面前献舞,竟然都没能在他心里留下一点印象。
“既然是歌姬,为何不在你院落中好好呆着?这王府是你可以随意游玩的?”
司烨本就自有一股威势,当下冷着脸时更给人强烈的压迫感,他的一言一行,无不透露着对这女人的强烈厌恶。
“奴家只是……只是这几日呆在院里太闷了,所以偷偷溜出来……还请世子爷恕罪。”
柔奴脸色一白,吓得膝盖都软了,急忙跪下认错。
“无聊?”
司烨眸子划过一抹厌恶,嗤笑道:“梁王府很少宴宾客,请歌姬表演,想来你在我这里,是太过清闲!”
他视线转回沈洛脸上,淡淡一笑问:“你不总说呆在府里无聊吗?无聊时就叫这些歌姬来给你唱词跳舞,就当是给你找个乐子,你说这样好不好?”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沈洛,一听到这话,满腔怒火都瞬间灭了个干干净净。
她走到那个自作聪明的歌姬面前,俯身捏着她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真是个美人呢!可惜是个草包美人!”
想要勾引人也不事先打听打听!真以为天下男人都是下半身考虑的动物吗?她喜欢的男人才不会这么低级呢。
说完狠狠推开,捏着手帕擦了擦手,一脸嫌弃道:“从明日起,你每天来我院里跳舞,不跳够两个时辰不准歇息!”
柔奴瑟瑟发抖,小脸惨白,眼里控制不住的涌上恐惧的泪水:“奴……奴知道了。”
司烨越发厌恶这人,冷声喝道:“知道了还不快滚!”
都到了这地步,竟然还不死心的想用苦肉计,真是个不安分的下贱东西!
柔奴连滚带爬的离开,沈洛转过头看他问道:“有没有觉得我这样太狠毒太刻薄?”
“如果我是你,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人,我会直接让人打断她的腿!你还是太仁慈了,你这样折腾她,还留她一命,难道就不怕她日后报复你?为斩草除根,最好还是直接赶出府!”
司烨提起这种事,十分熟练的给出处理方法,他自小生存环境十分糟糕,对于应付这些不怀好意的人,他已经彻底抛弃了仁慈,只剩满满的冷漠。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沈洛一笑,心里不由得感慨两人之间的差异,她要是刚穿越过来的话,说不定只会嘲讽这女人两句,不会做出什么实际惩罚,而在这个封建礼教世界呆久了,她也逐渐能狠下心来惩罚折腾别人。
这不知不觉的变化,真是让人感到可怕。
“对于心怀算计之人,对他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如果你也这么算计我的话,我想……”
司烨停顿了一下,苦笑的看着眼前这人。
沈洛眨着好奇的眼睛看他,如果他知道她其实也有算计他,那会怎么样?
也会像对待敌人那样狠下心来对付她吗?一想到司烨会像对待仇人的对待自己,沈洛一颗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攥着,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我想我还是会狠不下心来对付你,因为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例外。”司烨一边说一边牵起她的手,两人在旁边的石凳坐下。
他将她搂入怀里,小声说道:“你算计我,想必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我不会怪你,我会尝试着去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