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琛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内心一瞬间生出的那些跳跃着的欢喜却差点将他淹没,令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口,会不会他一开口就这一切就会消失?
“言琛?”盛苍苍以为自己的电话已经断了,可检查了一下,电话还通着,她忍不住拔高声音喊了一下。
难道是国外的信号不好么?
李言琛也迅速凝聚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半点颤抖,也尽量让自己平静而随意。
“那真是太好了,你与容溯不清不楚,总是不好的。”
“嗯,是啊。”盛苍苍点点头,但多的也不想再说了。
“我这边还有事, 就不打扰你了,你那边该吃饭时间了吧,好好吃饭。”
李言琛也不想就容溯的话题继续下去, 可他本就没想过盛苍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以至于别的话,他竟然一时之间都说不出来了。
挂断电话后,李言琛扶着桌子缓缓坐下,他需要一些时间来缓一缓。
如果夏姮和容溯之间的那些关系就此断掉的话,那么……
李言琛那张总是沉默着没多少情绪起伏的脸上忽然就迸射出一种光芒来,那光芒令他的脸看起来耀眼极了。
温叔正拿着刚鉴定出来的鉴定书看,一边看,一边气愤难挡,一边眼睛红着。
“小李,这次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们怎么能知道老爷子原来是那么走的!”
温叔想到夏老爷子那样好的人,却是被人毒害致死,真是气得不行,“我看八成就是那个云培胜做的!”
李言琛看向温叔,看到温叔脸上的愤慨,再一想云培胜。
的确, 从各种表象来看,怎么看都像是云培胜做的,夏老爷子走了,夏家的一切就是夏姨和云培胜来掌管了。
按照当时来看,的确是如此。
再看之后,云培胜明目张胆个养情人,又是接着夏姮的死来威胁夏姨吞并整个夏家。
这怎么看, 都该是云培胜做的。
可是,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不过云培胜是有很大的嫌疑就是了。
“等回去后,申请立案调查,到时候,云培胜作为曾经的家属,自然也要被调查,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总是能够露出蛛丝马迹的。”
李言琛的话显得有些冷静了一些,只是看向温叔的时候,眉眼间不自觉就染上了温煦。
温叔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猜测而已,可还是忍不住的激动,“嗯,我知道,就只是嫌疑而已,可要是真的是云培胜,看我不狠揍他一顿!”
说着这话时,温叔眼底都充了红。
李言琛能明白这种情绪。
温叔到现在四十多岁了,未曾娶妻生子,一直陪伴在夏姨身边,若是夏姨一直幸福快乐就好了,可如今,夏老被人毒害致死,夏姨又被云培胜抛弃,那云培胜还找情人恶心她,还有,在他们眼里,夏姮也死了。
只要想想这些,温叔深埋在心底的爱意就会化为愤怒,磅礴而出。
他最能理解和明白温叔的心意。
“温叔,检验的工作,我都完成了,接下来等待结果我就不留在这里了,我先回国,如果有什么事,你立刻联系我。”
李言琛对着温叔说道。
温叔点了点头,虽然内心还是希望李言琛这几天留下来,但是他也知道, 李言琛的工作也是很忙的。
“好。”
接下来,李言琛将资料还有后续如何拿到检验报告之类的流程都和温叔说了后就订了回去的机票。
过几天海城会有一场宴会,他要去参加。
他想带着夏姮一起参加。
李言琛只要想起夏姮,唇角边边不可抑制地勾出笑来,在心底里的欢喜雀跃根本掩饰不住,压抑不了。
……
……
容溯到医院的时候,盛苍苍不在办公室,也不在医院食堂。
他找了一圈后,回到了她办公室,坐在那里等她。
方主任和毛方以及几个实习生吃好午饭回来看到容溯坐在那儿,俊美苍白的容颜,配上有些低沉的神色,感受着办公室里略微压抑的气氛,几人几乎都没有犹豫,纷纷退了出去。
对于这些,容溯冷着脸,并没有出声说什么。
“吓死我了,九爷怎么在办公室里?”实习生小柯忍不住拍了拍胸脯,一脸后怕的样子。
“那肯定是来找盛医生的。”
“可九爷脸上的表情好吓人啊!”
“大概是和盛医生吵架了。”
方主任听着实习生的对话, 本想瞪两眼,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将他们从办公室门口赶走。
盛苍苍趁着午饭时间去看望那几个早上送来的女孩子了。
姜舒对她们特别的关照就像是诱使着她去注意那几个女孩子。
她总觉得,有什么是自己漏掉的。
还没到病房,她就看到了前面有人议论纷纷,还有护士匆匆跑出去。
“那个女的听说精神不正常。”
“是啊,之前听她说要去跳楼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么年轻漂亮,怎么就想不开呢。”
盛苍苍听着这些对话,跑到了那病房一看,果然,之前的女孩子不在里面了,她立刻拉住护士问。
护士也着急,“盛医生,我也不知道啊,我正要去通知保安,让去天台看看。”
盛苍苍点头,让她继续去通知保安,自己则往天台跑。
她往楼梯上跑时,正好外科部的实习生从楼梯上上来,看到她,立刻喊了一声,“盛医生,九爷在办公室等你!”
可盛苍苍的身影下一秒就消失在眼前,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
实习生想了想,回了外科办公室,将刚才在哪里看到盛苍苍的事告诉给了容溯。
“你是说她脸色苍白地往天台跑?”
容溯一下趁着脸站了起来,本就苍白的脸更苍白了,眉宇之间凌厉非常。
那实习生被他这样冷厉阴沉的样子吓到了,立刻点头,磕磕绊绊地说道,“是……是的,盛医生就是脸色不好看地往天台跑……”
下一秒,容溯已经跑出了办公室。
那实习生只感觉到一阵冷风快速席卷而去。
容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心情沉甸甸的,又像是被人用力挖去了一块,又或者是被人用渔网网着,将那颗心挤变形了。
他的心越冷,他的脸色就越苍白阴鸷。
容溯一路朝着住院部的天台跑,电梯那等的人很多,他转头两步并作一步地往楼梯上跑,一共五层楼,他却觉得这楼梯像是走不完,很长,很长。
本就后面跟随着的保镖也随之跟着跑,生怕跟丢了。
盛苍苍到天台之后就看到了站在边缘的穿着病号服的少女。
她一头墨发在风中飞扬着她的双手张开,像是要随风而去。
盛苍苍是个医生,还是一个死过一回的医生,她见不得有人这样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别冲动!”
她喊道,一边朝着那边跑过去。
那女孩子却脚尖一踮起,转过身,背朝身后,面朝着的盛苍苍,仰面倒下。
盛苍苍立刻扑了过去。
容溯正好上来,看到的就是盛苍苍不顾一切往边缘奔跑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