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主上威严。
无央被带到殿上。
戈越道:“回禀主上,属下四处搜查,只在大门处发现她鬼鬼祟祟,实在可疑。”
西门胤轻瞥一眼,那身形,他竟然认得。
西门胤皱眉:“拖下去,严刑拷打。”
无央浑身一震,抬头便对上男人锐利的目光,如那夜一样,她瑟缩的向后退去,眼里满是惊慌。
西门胤吼道:“还不带下去!”
“主上——”媠儿上前进言。西门胤却阻止道:“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杀了她!”
鞭子在身上扫来又扫去,无央已疼的麻木。
这一年,只见过他四次。第一次,是烈日炎炎的夏日,他手提利剑,远远的,便感觉他凌厉的目光。第二次,是那月色深沉的一夜,只有夜幕中他怒红的双眼和无止尽的疼痛。第三次第四次,起因皆是下旋阁里争宠的戏码,只是被斥责责罚的总是她。这是第五次。她不懂,或许连西门胤自己都不懂。
可是,媠儿懂。
“求主上开恩,饶过无央姑娘,她绝不会是刺客。”媠儿跪在西门胤面前,作为西门胤的贴身侍女,早已免去三跪九叩之礼。
“还没审过,怎知她不是?”西门胤端起茶杯,细细摩挲着杯上的纹路。
媠儿心急道:“无央是大小姐送给主上的药引,万不能有任何差池!请主上三思!”
“三思?一个小小的贱奴,岂能左右本座的生死?本座偏偏不信。”
放下茶杯,西门胤拂袖而去。
第一次发病,他十岁,刚被长姐花梓语从陌西城救出来,高烧烧了三天三夜,医药无用。第四日,经脉中突然窜起红色的小疙瘩,从上到下,又从下而上,痛痒难当。
花梓语道:“是赤蛊。赤蛊性烈,需人体寄养,虽有增强内力之效,但蚀人血髓,一旦长成,宿主便会油尽灯枯而亡。看大小,乃刚孵化的幼蛊,尚不至伤人性命。”
从此,花梓语踏遍四方,只为寻找解蛊之法。而身上的赤蛊之毒,每年大暑便会发作一次,唯有天山雪莲能解一时之痛。
二十岁那年,幼蛊长成了成蛊,他所需要的,便不再是天山雪莲,而是一具冰冷彻骨的女体。
可笑至极!西门胤看着无央。她衣不蔽体的被绑在刑架上,瘦小的躯体上没有一处肌肤是完好的。那一夜后,他竟然时常想起她肌肤的触感,冰凉柔滑,如白瓷一般。他知道是赤蛊作祟,却控制不住自己。正如此刻,他走近她,抬手——
他痛恨这种不由自主的感觉。
西门胤沉声道:“泼醒她!”
一瓢冷水泼醒了无央。麻木的感官对痛的感觉又逐渐清晰起来。慢慢聚焦的瞳孔里,是他放大的俊颜,无央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牵动了伤口扯得她生疼。
西门胤捏住她的下巴,问道:“你杀了青霜?”
无央摇头。
“后院只有青霜的尸体,不是你是谁!”
无央依旧摇头。
男人的手劲很重,捏得她生疼,一口鲜血涌出,温热了男人的手。西门胤放开她,手一挥,她便从刑架上跌了下来,瘫软在地。
无央张开紧握的手,呈上那枚翡翠指环。
这指环,西门胤认得。这是暗卫任职时,主上亲赠,每个指环上皆刻有暗卫的编号,人在,指环在,人不在,指环才可收回。
“戈越!”
“属下在。”
“你带暗卫搜查府中各院,看看我没在的这几日,府中有何异样。”
“是。”
戈越退下后,西门胤道:“媠儿。带她下去,好生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