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苏轻鸢没有垮。
陆离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或许早已看透了沈素馨的算盘!
既然已经看穿,为什么还要纵容?难道她是想——
陆离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他抬起手来狠狠地捏住了苏轻鸢的下巴,唇角却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微笑:“你这个红娘,做得相当不错——我该如何报答你呢?再疼你一次,如何?”
说着,他的手指缓缓放开,轻柔地抚过苏轻鸢的唇瓣:“这么可人疼,难怪老东西那般急不可耐!”
苏轻鸢猛然推开他,坐了起来。
这一下子猝不及防,陆离竟被她推出老远,险些撞在墙上。
一瞬间的错愕之后,他立即反扑回来,狠狠地将苏轻鸢压回了枕上:“现在才想起贞节烈女这一套把戏,是不是太迟……”
他的嘲讽尚未说完,苏轻鸢已剧烈地咳嗽起来。
陆离嫌恶地侧身避开,正要发怒,却忽然呆住了。
素白的枕上,红了一片。
“阿鸢!”陆离脸色大变。苏轻鸢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漠然地看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陆离怔了片刻,忽然又冷笑起来:“别装死,我知道你没事!”
苏轻鸢闭目叹道:“我确实没事。你若还有兴致就请继续,否则请自便,我累了。”
陆离深锁眉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手指伸到苏轻鸢的唇边,尚未碰到又愤怒地缩了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陆离下床穿好了衣裳,向屏外侍候的小宫女冷声吩咐:“传太医来!”
小宫女答应着去了。外面随后传来淡月带着哭腔的质问:“我家小姐怎么了?”
陆离没有回答。
他坐回床边,冷声道:“你那套小把戏还是收起来吧。除非你死,否则休想朕放过你!”
这一次,苏轻鸢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陆离迟疑良久,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幸好,指尖还能感觉到轻微的跳动。他定了定神,甩开那只手,站起身来。
“皇上,礼部尚书在朝乾殿候驾,说是有要事启奏。”小路子在窗外低声禀道。
“叫他等着!”陆离沉声怒吼。
小路子不敢多言,在窗外急得直跺脚,最终还是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陆离忽然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把:“太医院的人,走路都是用爬的吗?”
梦中说梦说:
亲爱的们,圣诞快乐!(*^▽^*)
在陆离把那张桌子拍烂之前,余太医终于拖着两条跑软了的腿及时赶到了。
淡月趁机跟了进来,看见枕上的血痕,立时吓得掉起了眼泪。
疏星忙把她拖出去,自己进来站在屏风旁边伺候着。
诊过脉后,余太医擦了擦汗,躬身回道:“医书有云:‘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百病皆生于气。’太后娘娘并未添病,脉息却比昨日弱了许多,必是因为哀伤太过之故……”
“你只说妨不妨事就好,谁要听你背书!”陆离黑着脸道。
余太医的神色有些为难:“如今是不妨事的,只是……太后若一直不能放宽心,再这样煎熬下去,不出数月必然伤及根本,那时只怕就难说了。”
陆离皱了皱眉头,又问:“咳血是怎么回事?”
余太医道:“太后应当并无咳血之症。适才想必是急痛攻心之下,一口血撞上来呛了嗓子,没有大碍的——其实吐出这口血倒是好事,若是郁积在心头,反倒大为不妥。”
“急痛攻心?”陆离咬着牙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余太医努力回想了一下,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陆离支走了余太医,盯着苏轻鸢那张苍白的脸看了一阵,目光缓缓移开,落到了枕下露出的那一角书册上。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倒真是心有灵犀,连病都病成一样的!”
这时,淡月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梗着脖子哭道:“你要是实在看她不顺眼,不如就干脆杀了她!这样零碎折磨人算什么?好歹你如今也算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了,你就只有这点出息……”
没等她说完,疏星已冲过来捂住她的嘴,按着她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淡月忧心太后凤体,情急之下多有失言,请皇上恕罪!”
陆离低下头来,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淡月,你跟着你主子,有七八年了吧?”
疏星迟疑着放开了手,淡月便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冷笑道:“是又怎样?你至多连我一起杀了!淡月孤身一人,没有亲人让你威胁、更没有九族给你株连!”
“瞎说什么呢,”陆离笑得似乎很和善,“朕为何要杀你?太后视你亲如姊妹,朕——自然也一样疼你。”
淡月呆了一呆,陆离的手指已经触到了她的腮边,缓缓勾出一道暧昧的弧线。
回过神来的淡月毫不客气地扬起巴掌,狠狠地拍在那只手上:“恶心!”
陆离缩回手,笑容渐渐淡了:“真巧,你主子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淡月向苏轻鸢看了一眼,眼泪又落了下来:“你只管逼死她吧,我打赌你迟早会后悔的!”
“该后悔的人,不是朕!”陆离的脸色恢复了阴沉。
淡月愤怒地瞪着他:“没错,最该后悔的是我家小姐自己!谁叫她当初眼瞎……”
疏星看着陆离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急得又来捂淡月的嘴:“别说了!你是要害死主子吗!”
淡月用力甩开她的手,跌在地上痛哭起来。
陆离微微眯起眼睛,沉声吩咐:“落霞,把淡月带出去——”
“陆离……”昏睡着的苏轻鸢忽然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陆离打住话头,略一迟疑,缓步走到了床边。
苏轻鸢却没有醒。
她紧紧地拧着眉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陆离,我迟早会杀了你……”
陆离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阴沉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朕,拭目以待。”
朝乾殿。
陆离进殿落座,冷眼向下方扫视了一圈:“定国公、何尚书、葛侍郎、崇政使、太常寺卿……不错,该来的都来了。”
定国公第一个站了出来,躬身道:“皇上,山东一带突发蝗灾,短短数日间已是赤地千里,若不能尽快妥善处置,灾民必然生乱啊!”
陆离漫不经心地轻敲着手边的青玉纸镇,神色淡然:“朕已责成当地道府多拨兵役人夫扑捕焚烧,并令督抚查访催捕、安置灾民。户部也已着手拨发粮米赈灾,其余诸项杂事要待布政使查访之后再行安置——定国公认为还有何不妥之处吗?”
定国公正在迟疑,礼部尚书何正儒已朗声接道:“陛下思虑周全,并无不妥。只是……除害抚恤固然重要,民心安定也不得不虑。大行皇帝刚刚龙驭宾天,山东一带又闹了蝗灾,天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