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乎对此地非常熟悉。她回头看了赵辰一眼,便进入了屋中。赵辰略作犹豫,也跟着进去。
只是进屋,便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义父,我回来了。”
“义父?”
赵辰一惊。随着女子步伐走进隔间房屋。只见一张木床之上,一位满脸刀疤,四肢全无的男子靠在床上。男子嗯了一声,一看女子身后跟随一陌生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青儿,这男子是谁?”
至今,赵辰才得知女子竟然叫青儿。青儿看了赵辰一眼,双眼含羞,脸有异样。吞吐道。
“这人便是在赵府救下女儿性命的恩人。”
男子怒道:“哼!赵府没有一个好人。你赶紧将他杀了。”
青儿大叫:“不,他是好人。”
那人恶狠狠的叫道:“你难道忘了你一家七口人是如何惨死的吗?”
听到这里,青儿突然大哭。手中长剑提起,却又放下。
“不,我做不到。”
男子道:“好,为了一个野小子竟然连血海深仇都不顾了,你可真是长了本事了。”
赵辰脱口问道:“什么血海深仇?”
想起了当日给青儿钱财的时候,她那副绝望的表情。原来,她不是什么毛贼,而是要报仇去了。尽管自己与赵显贵势不两立,然而,自己毕竟是赵家之人,有血肉关联。
看到青儿悲痛的模样。再看那四肢全无的凄惨男子。赵辰心中沉重无比。
上前一步,从青儿手中夺过了长剑,对着那男子慨然说道。
“我不知你们与赵家有何仇怨。只是,我既生为赵家之人,今日定会给你一个圆满的交代。”
说着,就往身上刺去。长剑入体,鲜血直流。这一下,可把青儿给吓坏了,她大叫一声,哭着便握住赵辰手中长剑,用力一拔,从赵辰手中夺过,横向自己的脖子。
“不要逼我,你们不要逼我。”
男子厉声道:“放肆,放肆!为了仇敌你竟然不惜自杀。你怎能对得起那惨死的亲人。”
赵辰强自忍痛,任凭血液流下而不自知。只是望着青儿,生怕她做出傻事。
“青儿,你放下剑。”
青儿悲痛欲绝。哭得像个泪人,连连摇头。
“不,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男子厉声道:“青儿,拿剑杀了这贼人。”
青儿痛哭流涕,突然转目,看向男子,怒道:“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全家怎会被灭门。一切都是你害的。”
男子脸色大变。连连摇头。
“不,这是他们造成的。”
青儿止住了哭泣。咬牙道:“要不是为了救你,我父母怎会被杀。我满门怎会被灭。你害了我全家,如今又想让我杀了恩人。我……我跟你拼了。”
大叫一声,青儿迈出两步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瘫软了下去。
赵辰见状,忙就上前查看。见她只是急火攻心,身体无恙这才安心。
男子见赵辰气度不凡,眉宇间隐隐有熟悉的影像,不由得冷笑着说道:“二少爷,别来无恙啊。”
“二少爷?”赵辰一愣。
在母亲之前,赵显贵便有一门当户对的正房。只是,他们感情淡漠,直到有了赵辰之后,正房太太才有身孕。故此,赵辰只比那正房之子大上半年。二人长相皆都酷似赵显贵,只是,那同父异母的弟弟,仗着家世,飞扬跋扈,赵辰向来不齿与他称兄道弟。
此刻听男子如此一叫,赵辰心中一惊。已是百转千回,料想他们有此凄惨的下场,莫不成是那不成器的弟弟所害?
想着,赵辰便忍不住细看了这四肢尽失之人。只见那刀疤之后,脸颊却似曾相识。只是,一时竟也想不起来。
赵辰忍不住问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冷笑,道:“哼!我不过是一介废人。怎敢劳二少爷记挂。”
赵辰心中突然一紧,这声音熟悉,面容也极为熟悉。想着,多年前的记忆被翻了出来。突然,赵辰脸色大变,啊呀大叫一声,从青儿手中夺过长剑,便要刺向那男子。
男子大惊。不过赵辰出手他反而没有意外。只是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赵辰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临到跟前却止住了手。他脸色惨白,浑身哆嗦。双目中更是要喷出火来。
男子见他走到跟前却没有动手,倒是冷声激将起来。
“怎么不动手?”
赵辰胸膛剧烈喘息,颤声道:“我只问你,当年为何要冤枉我母亲。”
只此一句。男子浑身剧颤。紧闭的双眼唰的睁开。充满震惊与欣喜的目光,看向赵辰。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赵辰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为何当年冤枉我母亲。”
男子再听一遍,恍若梦境。许久,他眼泪狂流,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好!”
赵辰怒道:“你笑什么。”说着,再难压制体内的愤怒,手中长剑一挥刺入了男子的身体。
男子眉头一皱。望着赵辰仍是哈哈大笑。然而那笑声,却充满了凄惨与无奈。
“大少爷,你是大少爷。”
赵辰道:“是又如何!”
男子嗷嚎痛哭,泪眼纵横。“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
听到此话,赵辰心中突然一痛。看来母亲偷人,的确是这人污蔑。只是,赵辰以为他会领取不菲的钱财,逍遥快活。没想到他竟然有此遭遇。也是因果报应。
不过好在,他性命尚在。便有他在,就能够为母亲作证。当下,还是听他说一说事情原委。想着,便忍不住问道。
“说吧,我倒想知道你为何冤枉我娘!”
男子本就心中有愧,此刻见到赵辰更是无地自容。哇哇痛哭,神智都有些失常。他语无伦次,大叫。
“是她,都是她逼得我……”
赵辰心中噗噗狂跳,喘着粗气问道。
“是她,她是谁?”
“刘苏梅,是刘苏梅……”
接连叫了刘苏梅的名字几声,男子恍若看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极度恐惧,身体向前一扑,当即长剑穿体,一命呜呼。
刘苏梅三个字便如一根重棒,当即砸在赵辰的后脑。他只感觉天旋地转,大脑嗡嗡作响。
怎么会,怎么会是二娘。不可能,绝不可能……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再问清楚,那男子已经死去。一瞬间,他心乱如麻,绞痛无比。一时之间,感觉天都塌了。
他纵身狂奔而出,一路之上脑海中不断闪现母亲临死时的绝望眼神。又闪现出刘苏梅对自己百般呵护……
不会,绝不会是二娘。只是,为何那男子却说是二娘呢?提起二娘他为何一脸恐惧,起身自杀。
难道,真的是她?
想起刘苏梅来历不明,没有人知道她到底从哪里来。反正,从来的那一天,似乎家里就没有太平过。接连有人失踪死亡……
又想起,他们相伴去祭拜青驴。半夜她却突然失踪,又有随行四人要杀自己……
记得自己要去赴考为母亲伸冤,也是她的主意。谁知道却在半路被人追杀……
只是,如果这些只是一个巧合呢?岂不是冤枉了二娘?
那男子当年便信口胡言的诬陷母亲,害她惨死。他的话怎能尽信?不过要真是刘苏梅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认贼作父,与虎谋皮?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赵辰头痛欲裂,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