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建委的田主任,此时后背一凉。自己仿佛是被毒蛇盯住了一般。他搓了搓肩膀,左右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人,都还在认真的埋头工作。
田主任一直勤勤恳恳的工作,不太会溜须拍马。属于埋头苦干的那类人。别人拜托他做什么事情,他也不会推脱,总是尽力的把事情办好。
他人可靠,口风又严,大家有什么好说不好说的事情,都喜欢找他解决。
他和陈副市长认识,还是在五年前。那时候陈副市长还是陈主任,而田主任更只是个普通的职员。
陈副市长知道他手下有这么一位老实人。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把领导交代的事情办好,从不多说一句话。
那一天,陈副市长要整顿一个工地。但那个施工的建筑公司经理,是个棘手的刺头。陈副市长已经暗示过他好几次了,可他就是装作听不懂,不上道。
陈副市长一怒之下,决定让这个工地停工整顿。看这个经理还会不会死扛。
可那个经理也不是一般人。你不是说停工吗?好,没问题。但你前脚刚走,后面就开始复工。干脆和陈建民派来的人,玩起了游击战。
陈阎王碰到这样难缠的小鬼,也是没有办法。那时,有人跟他建议说,要不你让老实人去试试。老实人就是这位田主任田大海。由于他的一贯表现,被大家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当时陈建民还很疑惑,这事情,他机灵的手下都办不好,让那个木头疙瘩去,能做些什么?
那人神秘的一笑,对他说:“老实人有老实人的用法。你让他去试试,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陈副市长叫来田大海,直接吩咐他:“这个星期,你负责去刘家洼的那个工地。主要是和他们讲一下,安全生产知识。你明白了吗?”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并没有报多少期望。
田大海自然保证完成任务。自己能够让主任直接布置任务,他觉得,这是领导对自己的重视。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田大海就驻扎在了工地。从早到晚,在工地上给工人们,一遍遍普及安全施工教育。他自己带着干粮和水,就差与工人同住在工地了。
这一下,那个施工单位的经理急了。从没见过这样办事的。赶也不能赶,耐心更是比自己还要好。
那位经理没过两天,就乖乖来到建委,请陈副市长高抬贵手。他拍着胸膛保证,以后陈副市长说向东,自己坚决不会向西。
那一次的事情,让陈副市长意识到,手下的人不一定有多么机灵,老实听话的人,也是非常好用的。
所以大出众人所料,在陈副市长升职之后,他直接把田大海任命为建委主任。大家都说田主任是走了狗屎运了。
田大海更是感激陈副市长的提拔之恩,对陈副市长,他是言听必从。更是让自己的女儿,与领导的女儿一起玩耍。
所以,即使陈副市长自己离开了建委,但是那里,基本还是他的一言堂。
就拿最近的加班事情来说吧,陈副市长为了让自己的成绩,更为好看。吩咐田大海,让他把建委积压多年的工作,都搬出来。命令要尽快解决,这些历史遗留问题。
田主任自然乖乖的去做了。用自己的名义,命令所有职员加班。所有人都怨声载道。不清楚情况的都讲,田主任是前朝的地主老爷,无情的剥削他们。
虽然有明白人,知道这都是陈副市长的命令,田大海顶多算是个传话筒。但陈副市长他们不敢说些什么,也就把不满都发泄在田主任的身上。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陈副市长吩咐田大海做些什么,他总是不计个人得失,认认真真完成。
以至于,建委其他职员都在背后指指点点,这老实人一旦当官儿。就立刻变了一副脸孔,官威可胜了。
对于其他人的议论,田大海不是不知道,但他更相信自己的领导。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所万分信任的领导,此时正在与自己的女儿,策划着怎样才能,把问题都推到他的身上。
陈建民沉吟了片刻,继续对陈娇说道:“现在比较麻烦的就是,你的那个录像。你在录像里提到了,说我对宫健不满,要更换施工单位。这一点对咱们洗脱关系很不利。
陈娇此时已完全看不出,刚才狼狈的样子。要不是还有散落在地的文件和物品,这父女俩与往日,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她理了理自己的长发,不紧不慢的回答着:“我可以说,我是从田宝珠那里得到的消息。没有和你核实,就私下跑去找李泽光了。“
陈建民摇摇头,“这样说不合适。你我必定是父女,你从田宝珠口中得到的消息,不来问我,自己就相信了。这不合乎情理。”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把这证据销毁了吧?”陈娇此时有些着急,她多希望,早一点知道这个录像的存在。那她就可以,提前想办法销毁证据了。“
陈建民皱了皱眉,“证据这件事情,还是调查组里我那个老朋友,偷偷告诉我的。他目前担了很大风险,把这件事情给拦了下来,但也不能隐瞒多久。“
陈建民的这位老朋友,两人也是多年的关系,一直互有往来。这次刚好他也在调查组中。他能够及时详细的知道,调查组的工作进度,也完全靠了这位老朋友,私下偷偷给他通信。
今天出了这么大事情,李泽光的审查报告一出来,证据已一并递交给了调查组。还多亏了那位老朋友,急忙给他打电话,让他赶快想对策。
“这次可要好好筹谋一下。”陈建民瞪了一眼女儿,“一个不小心,不仅你要栽进去。我市长的位置那是不要想了,就连这个副市长的头衔,也要保不住。“
陈娇自觉理亏,她也没了往日娇蛮任性的样子。现在反而乖乖的安静坐在旁边,不敢打扰她父亲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