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饭的时候,金忠差人将沈珈观夫妇带到大厅之中。
沈珈观早有准备,然而见着金忠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先行礼:“参见金老爷。”
“先坐下吧!”
沈珈观坐下,发现坐在金忠旁边的正是今天接待自己的家丁,不由的好奇望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金忠打量打量沈珈观的模样,问道。
“晚辈沈珈观,这位是妻子金血辰。”沈珈观规矩答道。
“你姓沈?”金忠怀疑,将佛珠轻轻放到桌上,“这佛珠,你从何而来?”
“不瞒金老爷,晚辈是前任西尉,曾在执行公务时搭救过一名叫祁风的男子,他将这佛珠给我报恩,说如果遇上了什么困难,便可以带着这佛珠来陌桑城找您。”
“前任西尉?”金忠盯着他看,目光警觉,“怎么变成前任了?”
“晚辈遭人陷害,正在逃亡中,迫不得已之下,才来寻您帮忙。”
“原来是这样。”金忠点点头,“先吃饭吧!”
“哦,这是犬子金毓棠。你们差不多大,没事可以一起交流交流。”金忠突然又想起来有个大活人没有介绍。
“不知道金少爷是好文多一些,还是好武多一些?”沈珈观笑着问金毓棠。
“好文!”
“好武!”
对面一老一小同时开口,答案却不一样,沈珈观突然有些尴尬,说:“文方面晚辈造诣有限,武方面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好啊好啊!”
“不许!”
又是两个不同的声音,沈珈观更加尴尬了,也不再开口,和金血辰对视一眼,便低头吃饭。
而羽戈一行二人也没有放慢脚步,在平铜镇外换了一身装束便风光无限的进去了。
要说这平铜镇小也不小,大也大不到哪儿去,这消息倒是传得极为迅速,不过一个上午,镇上所有的人便知道了有一个来自应州的茶商,包下了本镇最贵的东方客栈,长得还极为俊朗。
有钱长得帅,会赢得女人的倾慕,也会招来男人的嫉妒。
这不,不知道是第几个被陌泽踢出门的男人了。
“这位公子如果不服,可以多带些人过来。”陌泽一脸高傲的站在东方客栈的门口,说道。当然,这些话并不是陌泽要说的,而是羽戈教他的,包括陌泽脸上那两撇小胡子,也是羽戈给他黏上的,说这样更有“杀气”。
“小胡子,还有那个小白脸!你们给本公子等着!”狼狈的摔在地上的男人撂下狠话,便仓促跑开了。
“恭候大驾。”羽戈一脸平静的坐在东方客栈最中间的桌上,优雅而平静的喝着茶。
“为何要这么做?”陌泽回到羽戈身边,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说。
“因为,小爷高兴啊!”羽戈一脸欠扁,挥挥手,“把女人也给我轰走。怎么个个都像大姐一样!”
“知道了。”陌泽无奈,走到被挤满人的窗户边,直接来了一句,“我家少爷已经娶妻。”
语气冰冷,却又透着无奈、惋惜。众围观女子闻之,只回了一句:“那你有老婆了吗?”
陌泽一个手抖,直接将窗户拍上了。
羽戈看着陌泽抽搐的脸,忍俊不禁:“没想到到了南边,民风还是如此的豪放,陌泽,你可要小心咯!”
“多谢少爷关心。”陌泽咬着牙回到。
“差不多了,我们出去逛逛吧!”羽戈站起身,邀请陌泽一起出门。
“可是外面……”陌泽想起那些热情的过了头的人,不由的心里一颤。
“没事,跟着小爷我,不会有悍妇敢把你绑回家的。”羽戈用敝日剑敲敲他的脑袋,随即将敝日剑扔回陌泽手中。
陌泽接过敝日剑,跟着羽戈出了门。果然,纵然民风豪放,众女也只敢远远围观,小声交流,连敢冲上来搭讪的都没有。
走过几步,陌泽才放下戒备,这让羽戈心中好笑不已。
平铜镇和平常的镇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卖铜器的地方多了些,铜器也比别的地方便宜,羽戈敏感的觉得,这里有的赚。
其实正常人都不会第一时间察觉到这种事情,往往一般人到了这种地方,便是第一时间买些精致的青铜器,大件的放家里作为观赏,小件的分别送给亲朋好友。
羽戈的商业头脑也是锻炼出来的,很小的时候知道自己不被待见,潜心研究了很多关于如何才能被人关注的书,众说纷纭,但大多书籍表明有钱有权才能被人关注,羽戈是皇子却无权无势,也发不了狠寒窗苦读十年来考科举,相比之下,变得有钱便容易多了。之后,每走到哪里,羽戈都会留意。
他之所以来到平铜镇,一半原因是要和沈珈观分头行动,一般原因却是看上了平铜镇丰富的铜矿。如果能将平铜镇上几家经营铜矿的人家都收归自己所有……羽戈似乎已经看到了眼前的金山银山了……
这两日在平铜镇住下来,早已经摸清了镇上人的脾性,惊喜的发现镇上人非常实诚,而唯一难搞定的便是镇上最大的铜矿商人——邵华泽。
此人并非平铜镇上人,却是第一个发现镇上铜矿的人,按理在这种平原地区,是不会有丰富的矿产的,但不知为何,邵华泽竟然发现了平铜镇中心的那处矿藏,并组建工匠将其开采,做起了铜器生意,镇上人见有利可图,便也纷纷组织起开采,但能找到矿藏的人极少。找到的都发了家,没找到的都变成了工匠。
羽戈对其他人都没有兴趣,唯独这个邵华泽,他想见见。
此时,他和陌泽两人已经站在了邵府门外。
和沈珈观所见的金府几乎是完全相反的模样,简单的门庭,有些斑驳的痕迹,羽戈却不为眼前之景所动,只是平静的上前敲敲门,不料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羽戈也不客气,推门走近,里面是一派热火朝天的场景。
——温度比门外要高上很多,中心是一处熔炉,周围有不断打造的工匠,分工合作,效率极高。工匠们都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汗衫,汗水不断的从脸颊留下来,后背前胸湿透一片。还只是在春天的时候,若是到了夏天,羽戈有些担心他们会被热死。
“请问,哪位是邵先生?”羽戈轻轻问一个在敲打铜片的工匠。
“什么?”那工匠没听清,大声问道。
“请问!哪位是邵先生?”羽戈重新大声说了一遍。
“哦!你进去里面!那个穿灰袍子的就是!”那工匠高声回答,顺便看了羽戈和陌泽两眼。
羽戈和陌泽直接往里面走,果然有一个灰袍子的人趴在桌上不知道在干嘛。
“邵先生?”羽戈试探的喊道。
那灰袍男子从桌上抬起头,看了羽戈两眼,问道:“请问你是?”
“在下喻小宝,是应州来的茶商。”羽戈拱手行礼道。
“应州来的茶商找我作甚?”邵华泽瞟了他一眼,然后又埋首于桌上。
羽戈这才看见桌上有一张地图。这地图并不是普通的地图,而是用不同颜色的笔墨标出了一些地方,只有基本的地名,其余都是有关地形的标识。
“商人找商人,当然是要合作了!”羽戈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只是多了些关于矿产方面的知识而已,做生意,怕是不行的。
“合作?”邵华泽放下手中的笔,终于直起身子看羽戈,“我没什么值得合作的,公子还是请回吧!”
羽戈走到邵华泽的旁边,看了看地图,敏感的发现了一个标志,于是,点点那块地方,说:“邵先生对这里有兴趣?”
邵华泽看到羽戈点着的地方,说:“确实有兴趣。”
“那么,我将这块地方送给你如何?”羽戈用极为诱人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邵华泽惊讶道:“这哭木林怎么可能是你的?”
“它便是我的,”羽戈说,“我于哭木一族有恩,他们自然要报恩。”
邵华泽显然被眼前的利益诱惑了,但转念一想,这人不可能对自己没有所求,天底下这样的傻瓜可几乎不存在,于是问:“你想要什么?”
“你手中的制铜产业。”
“哼!”邵华泽冷哼一声,说,“狮子大开口吗?”
“当然没有,难道邵先生认为,这哭木林的价值还不如您现在的家业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知道,你不会只要这么点东西。”
羽戈笑的爽快,道:“邵先生果然是个明白人,那我就明说了。”
“说吧!”
“我知道您只是想研究矿藏,所以我只给您所求的。当然,我可以保证,您的生活不会比现在过得差。我要的,是你研究矿藏而产生的价值,简单的说,就是卖那些东西得来的钱。”羽戈解释。
“喻公子好厉害的眼睛,好精明的判断。”听到这里,邵华泽也笑了,“哭木一族我曾经拜访过,如果公子真的得到了他们的信任,那么邵某也便信了公子了!”
“那这几****每天都会来府上拜访,熟悉熟悉这里的事物。”羽戈突然又将手伸向地图上的某处,“这里的铁矿应该也不少,邵先生准备动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