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突然春雷阵阵,大雨倾盆。皇城驿馆中不复丝竹之声,只是冷寂的有些可怖。
苍平一人坐在桌前,写着书信。暮州一战后,苍平痛失妹妹苍雪,整个人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以前的儒雅,温润,全部都消失不见,在这电闪雷鸣的夜晚,身上的尖锐和煞气毕现。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殿下,是时候该休息了。”一个红衣女子端着一碗安神汤进来,轻柔招呼。
苍平放下笔,看到面前女子,脸色瞬间大变,伸手一挥,直冲冲的向那女子扇去,“哐当”一声,安神汤的碗落在地上,碎了,褐色的安神汤撒了一地,女子柔弱的倒在地上,梨花带雨。
然而苍平一眼都没有看她,只厉声道:“谁让你穿红衣服的!?去给本殿脱了!”
“是许大人。”女子倒在地上说。
“以后只准你穿绿色衣服!”苍平道,“给本殿出去!”
“是。”女子从地上爬起来,平静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片,然后乖顺的离开。
“被打了?”许杭的脸在闪电中看起来极为阴森。
“嗯。”女子点头。
“金创药,复颜膏。”许杭扔给她两个药瓶,“你这张脸,大有用处。”
女子接过两个药瓶,低头离开。只留许杭一个人在黑夜中,在苍平房间门外,看着闪电霹雳划过天空,照亮面前的凄厉风景,听着雷声阵阵打破宁静,心中是千谋万算……
雨过天晴,经过春雨的滋润,大多数植物又重新焕发了生机。春天,就这么来了……
“明日封王大典都已经准备完毕,这是流程表,还请皇上过目。”水霆恺递上奏折。
清安帝接过,看了几眼,就道:“水爱卿办事朕很放心啊!”
“这次封王大典时各国使臣将前来敬献,到时一定十分杂乱,臣虽和沈大人将守卫布置妥善,但安全依然是必须注意的。必要之时的预防策略,臣都已经安排好了。”
“你也是朝中老臣了,这几年年年的大典祭祀都是你主持的,从未出过差错,”清安帝笑着看着面前的水霆恺,“你比别人细心,朕也少的担心。”
“多谢皇上厚爱。”水霆恺谦恭道。和金冲及不同,虽是同朝为官的老人,水霆恺懂得知足,不多贪一分钱,也不妄图一份利,低调平静的为官至今,不结党营私,也不树敌,清安帝对他极为放心,也极为重视。
“要不要和朕一同去看看十一皇子试穿明天的礼服?”清安帝微笑邀请。
“臣荣幸之至。”
羽戈正在纹风殿中试穿新送来的礼服,岑妃在一旁帮忙。礼服的穿法极为复杂,仅要打结的地方就有十多处。里三层外三层,最里面是上好的纯白棉布贴身里衫,最外面是轻薄的蚕丝纱衣。颜色墨黑,以金线在中衣上纹着蟒的图案,衣领中正,中衣衣袖较长,翻起盖住蚕丝纱衣,很好的收拢,翻出的衣袖是暗金色,和长袍底部的暗金色云纹边交相辉映。
头上是精致的玉冠,将如瀑的长发以发簪固定,还余下一根发簪。因为平日里羽戈不用发冠,都是以一镂空金簪固定头发,再将菖蒲纹簪随意插上,而此时用了菖蒲纹簪,那支镂空金簪便没了用处。
“真好看。”岑妃笑得温柔,爱怜的看着羽戈。
羽戈看着铜镜中玉冠玄衫的自己,只觉得身上又重了几分,却没有将心情表露出来,同样温柔的回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能得的如此美皮囊,还是母妃的功劳。”
“明天你就要封王了,不知道你父皇会将你封到何处?”岑妃帮羽戈理理衣服,将多出来的线头用小剪刀剪断。
“想知道封往何处,为何不亲自来问朕呢?”清安帝出现在纹风殿,高声说道。
“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免礼免礼,”清安帝将岑妃扶起,“圣旨朕已经拟好了,想知道吗?”
“臣妾不过是感叹一下儿子要离开自己,怕是以后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不会的,朕就透露一下,封地离景州并不远。”
“那就先谢过皇上了。”岑妃面对清安帝始终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样子。
“水大人,这礼服做的不错。”清安帝打量羽戈一身新衣,点头赞叹。
这时羽戈和岑妃才注意到还有一人,水霆恺说:“原本以为十一殿下身材纤瘦,撑不出礼服的样子,制衣局做的时候还为此担心了,如今看十一殿下穿起来的样子,这担心是多余的了。”
“朕很期待明日,万国敬献之时,皇儿一身朝服,进封为王的样子。”清安帝一脸慈爱的看着羽戈,对着岑妃说。
“臣妾也是。”
“今日皇儿就呆在这纹风殿吧!”清安帝开口。
“儿臣遵命,”羽戈自然不会拒绝,答应下来,“儿臣先去偏殿看看,准备休息的床铺。”
“去吧!”清安帝看着离开的羽戈,心中突然有一种满足感,握着岑妃的手说,“我们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陌泽,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羽戈刚走出正殿,便看见陌泽风尘仆仆的往这里赶。
“殿下,西北方有异动。”
“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夜部正在探查,但因为人数不多,又极为分散,查起来很困难。”
听了陌泽的话,羽戈陷入了沉思中。
——人数不多,极为分散,从西北方。
“不是大汜的人吗?”羽戈问。
“绝对不是,”陌泽答得肯定,“我曾经出手试探,身手路数是长平的,而且还有一个高手。”
“本殿知道了,明日你好好保护母妃的安全。”羽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