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清很不满,这群学生不爱学习就罢了,居然还合伙捉弄老师。这些天长了见识,鬼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叶小清不以为然地扭头,想看一看身后是不是真有鬼,却见黑板上有一行触目惊心的红字:我要杀了你们!
黑板原已擦干净,叶小清记得特别牢,因为那是她自己擦的。走进教室后,黑板上也没有字迹,从学生的反应推断,这行字肯定是忽然冒出来的。这种不明的警告最渗人,不留名,又没点姓,谁知道是谁想杀了谁。最让人心寒的是,那句话里有一个“们”字,这就意味不止有一个人会死,有可能是两个,也有可能是十个。
“大家安静。”叶小清词穷了,来来回回都是那句话。
情急之中,叶小清抓住黑板擦,想要把那行字擦去,不料红色的液体没被擦去,反而把黑板染出了一滩红色。白云被放下来后,徐子娟走上教室,她就是高三8班的数学老师。看到叶小清手忙脚乱,徐子娟不悦地咳嗽一声,吵闹的学生又安静下来。叶小清回头看到徐子娟,意识到学生果然欺软怕硬,她对学生太温柔了。
“你在搞什么!黑板怎么变这么脏了!”徐子娟训斥道。
叶小清将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一开始徐子娟不相信,幸亏学生们也帮忙证实,这事才算过去了。虽然学生们着实让叶小清头疼,但现在却让她感动,居然在这时候帮她。不过,徐子娟的脸色依旧很差,还吩咐叶小清去端一盆清水,马上把黑板擦干净。叶小清口上答应,心里却嘀咕:我来当这里老师,什么时候怎么变杂工了。
折腾了一堂课,黑板好不容易才擦干净,叶小清忙前忙后,流了一身汗。徐子娟仗着教务主任的身份,一直站在一旁观望,一点儿忙也不帮。学生们不敢吵闹了,纷纷低头假装看书,大气都不喘。黑板擦干净后,叶小清把脏水端下楼,抬头一看就发现有一辆警车停在学校的操场上。
“雷鸣?”叶小清远远就看见了。
雷鸣走过来,问道:“小清,你不是来这里当老师吗,怎么做起杂工来了?”
叶小清哀叹道:“别提了!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白云自杀的事?”
雷鸣点头道:“可不是嘛!那群老师怎么回事嘛,把现场弄得一团糟,我看肯定是有人心虚了,故意这么作的!”
“人不是自杀的吗?”叶小清纳闷地问。
雷鸣摇头道:“怎么可能是自杀!真想自杀,肯定从学生宿舍楼跳下来了,用得着跑到树林里上吊?”
叶小清曾想过这一点,可还是怀疑道:“如果白云是他杀,那也不用花那么大功夫,把她掉在那棵白蜡树上啊。”
话末,叶小清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那盆血水,然后怔怔地说:“会不会又有……那种东西?刚才教室里的黑板忽然有一行字冒出来,黑板上面本来是没有字的!”
雷鸣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心想叶小清不会那么倒霉吧,莫非学校里有鬼?那片荒草丛生的白蜡林的确有点怪,和学校格格不入,管理人员干嘛不把野草割掉。白云无论多绝望,都不大可能把生命结束在阴森森的树林里,何况还要爬上那么高的地方,一个女学生在夜里哪有这种胆量。
学校里死了人,吕雄鹰原打算隐瞒,可又怕学生家属来闹,尤其是这么多学生亲眼目睹,肯定瞒不住了,不如让警方介入。其实,吕雄鹰这么做,表明他不相信白云是自杀的,恐怕每个人都清楚,这事绝不简单。吕雄鹰看见叶小清和穿着警服的雷鸣在说话,还以为叶小清在打小报告,当他凑过来后才知道叶小清和雷鸣是大学同学。
警察把白云的尸体装好后,有一个女法医走过来,对雷鸣耳语几句,像是有什么大发现。叶小清在上回小洋楼闹鬼时,被带去公安局,也见过那名女法医,她好像姓李。耳语了一会儿,雷鸣点头说知道了,把女法医支开后,他就问吕雄鹰:“你们学校今天是不是还死过一个人?”
叶小清心虚了,却听吕雄鹰答道:“早上还死了一个保安,你朋友也在现场看见了,对吧?”
叶小清发现吕雄鹰在看着她,于是紧张道:“我就叫保安开门,然后他就……”
雷鸣打断道:“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吕雄鹰迟疑地盯着叶小清,这让叶小清很不舒服,总觉得别人把她当杀人犯了。那时候,老保安刚要站起来就死了,这不能怨她,她也不想老保安一命呜呼。话虽如此,叶小清仍被雷鸣带走了,连同吕雄鹰、还有几位老师。叶小清在警车上忐忑不安,不明白警察为什么把她带回去,她刚来学校第一天,能犯什么事?
到了公安局那边,叶小清和几位老师被分开问话,雷鸣才趁机告诉她,把老师们找过来的原因。原来,老保安死后,学校方面想私自处理。可是,老保安没家属,吕雄鹰就把烫手山芋扔给民警,想省掉一笔丧葬费,让政府帮出钱。谁知道,法医一眼看出问题来,老保安并非身体原因而死亡。法医把老保安的尸体解剖后,竟然发现老保安的心脏如同饺子馅一样,碎得不成样子。
法医一头雾水,尸体刚解剖,何以心脏会碎掉了,莫非还有人能够伸手到尸体内捏碎它。法医怕承担责任,被上级指责是他弄坏了心脏,于是马上报告了,让雷鸣他们找当事问一问,而当事人正是叶小清。
叶小清垂头丧气,不用分析,白痴都知道这案子又将成为悬案。可叶小清回忆了早上的经过,老保安一直坐在椅子上,附近除了她,没有任何人也没看见任何脏东西。只不过,叶小清叫了老保安几声,总不可能是她的声音杀了老保安。雷鸣让叶小清再仔细想一想,老保安当时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凡事总有原因的。
叶小清想了想,犹豫道:“我也不敢肯定……当时,老保安在听一个很破旧的录音机,嫌砖头那么大的……这应该和案子没关系吧。”
雷鸣再问:“除了这事呢?”
“没了吧!”叶小清说完后,又问,“要不请你那位香头朋友过来,让他用试冤纸测试一下,凶手是人是鬼,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雷鸣酸溜溜地答道:“你想得美!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处心积虑地要见袁奇风,别告诉我你垂涎他的美色!”
叶小清红着脸辩解:“我这不是为了案子着想嘛,谁想热脸贴冷屁股,你那朋友整天都没有好脸色给人看!”
“还热脸贴冷屁股……”雷鸣嘀咕了一句,然后问,“黑板上的血字是真事吗?你肯定不是学生们捉弄你?”
叶小清十分肯定地回答:“学生们都很慌的样子,他们也很意外,绝不会是恶作剧!如果我猜得没错,可能红星高中还会有人死掉!”
“真的假的……袁奇风上回帮了忙,连我电话都不再接了,这次他不肯再帮了!”雷鸣实话实说,“你啊,还是小心一点吧,要不就换一个工作,别待那里了。”
“别跟我说换工作的事情,你知道现在工作多难找吗?总不能去工地上扛水泥吧,我怎么扛得动。”叶小清叹道。
雷鸣做完记录后,劝叶小清小心一点儿,她又不是没见过鬼,别人不信邪,她还不清楚吗。小洋楼的事情解决后,叶小清赖在那里没搬走,整栋楼就剩下医生张民和她了。孙家人和那位大龄女青年一去不复返,也没有人敢再租那里的房子,这让陈佬肥愁得快哭了。叶小清自认胆子大了,对雷鸣的意见全然不顾,何况她还和学校签过合同了,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这时,姓李的女法医又走进来,想要和雷鸣说话。叶小清火眼金睛,看得出女法医喜欢雷鸣,要不总没事找事地接近人家。从绷带鬼那事开始,叶小清几次出入公安局那边,早看见那位法医老偷看雷鸣了。法医是一位大美女,又高又丰满,若叶小清往她旁边一站,那肯定会花容失色。
后来,叶小清才知道,那名女法医名字叫李英杰,据说是从上海那边调派过来的,和雷鸣同时到天津报道。叶小清庆幸地想,幸亏她不喜欢雷鸣,要不肯定争不过李英杰。这么一位大美女,怎么来当法医,做什么都比做法医强,谁敢娶法医做老婆。叶小清忍不住地想像,李英杰摸完尸体,再去切排骨,老公会不会吃不下。要么,在李英杰过生日时,一刀把蛋糕切开,那位大美女是否会以为在切尸体。
叶小清想入非非时,雷鸣已经走回来了,李英杰也离开了。可是,叶小清却发现李英杰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了她了一眼。叶小清感觉怪怪的,别又遇到一个张丽丽,以为她和雷鸣有什么关系,要在背后搞阴谋害她。雷鸣坐下后,看见叶小清在发愣,于是拍了拍桌子,叫她别开小差。
“那位法医蛮漂亮的嘛,你对她没想法吗?”叶小清好奇地问。
“你别瞎操心了!”雷鸣不高兴道,“快关心关心自己吧,你知道李英杰刚才和我说了什么吗?”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叶小清不愿意动脑。
“李英杰说,另一位法医给白云做了尸检,他们一开始没有找到他杀的特征……可是……”雷鸣拿不准主意,案子的进展应该保密,可如果不告诉叶小清,这笨女人肯定不会提防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你倒是说话啊!吊人胃口,最讨厌了!”叶小清催道。
雷鸣不再隐瞒,小声道:“另一位法医把白云解剖后,发现她的心脏也碎掉了,和老保安的情况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