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台下面漆黑一片,还有些雪雾漂浮着,大家打着手电也不能看清楚下面。袁奇风却认定钓鱼台下面的悬崖有古怪,他要爬下去一窥究竟,那里是唯一没有搜索过的地方了。叶小清一听,也要跟去,还说她和雷鸣在大学里都在登山社混过,攀爬难不倒他们。雷鸣附和了一声,承认叶小清说的是实话,有一次登山大家都摔伤了,连叶小清也伤到了,就只有他没事。
自从雷母死了,雷父对娜娜就不上心了,他看到儿子也要爬下悬崖,便坚持要同行。娜娜发脾气,不允许雷父一起爬下去,可怎么哭闹都没用。韩紫月出身素女门,身手差不到哪去,爬悬崖难不倒她,因此她也要下去瞧一瞧。这样一来,屋里就只剩下娜娜了,可娜娜坚持不爬下去,其实她那身手也不好爬,搞不好没爬出几米就摔进黄河里了。
雷父热心地找来粗粗的麻绳,长度不到三十米,这是装修工人留下的,没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袁奇风估计要爬不止30米,现在悬崖又结了冰,很容易打滑,这么多人下来的确不合适。想了想,袁奇风就要求大家先在屋里等他,他一个人爬下去就行了。如果有什么发现,他会在下面喊话,如果没有发现,他再爬上来。
“我也一起去吧。”叶小清不放心地说。
“那好,我们两个人下去就成。”袁奇风稀罕地答应了,如若在以前,他肯定叫叶小清哪凉快哪待去。
“你们……”雷鸣欲言又止。
“行了,我把绳子系好了,现在就爬下去,最多半小时就回来。”袁奇风说完就对雷鸣使了个眼色。
“那你小心。”雷鸣过去抱了抱袁奇风,像是生离死别那样,可袁奇风却趁机偷走了雷鸣身上的八卦刺,这个小动作谁也没有发现。
很快地,袁奇风就抓着绳子,戴着一副黑手套,从钓鱼石台上爬下去。叶小清也戴好手套,矫健地翻过石台,一跃而下。大家紧张地等待在石台上,期望下一秒,袁奇风和叶小清爬回来,对他们说失踪的人找到了,限制法力的法器也被毁了。然而,那两个人爬下去以后,只剩下呼啸的风雪声,等了好些时候也没有动静。雷鸣再去拉绳子,绳子已经变得轻飘飘的,两个人都不见了!
雷鸣焦急地往下望,隔了一层灰蒙蒙的雪雾,什么都不看到。其他人也张望着,拿不准主意,要不要下去找人。可张天师加重了攻击,紫气瞬间溃散,韩紫月便叫上娜娜再去施一次紫气护体诀。石台一下子就剩下雷鸣和雷父,雷鸣很想爬下去看看悬崖下怎么了,但他还是忍住了。
穿过那层灰色的雪雾,一袭黑衣的袁奇风攀在被冰雪冻住的悬崖上,早就松开了绳索。叶小清也一样,换成了徒手攀岩,否则绳索一用完,他们还找不到异状。不过,袁奇风爬下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石台边缘有古老的摩擦痕迹,似乎以前经常有人从石台上放下云梯之类的东西,这石台下一定有乾坤。
果然,在他们爬了近百米后,袁奇风感到脚底一空,猛地就摔了下去。幸好摔了两三米就撞到一块冰冷坚硬的石面上,并没有摔进刺骨的黄河里。这里又是一处石台,石台离水面不远了,在这里垂钓再合适不过了。石台靠着的岩壁是空的,有一条隧道通进去,但里面很黑,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叶小清没等袁奇风爬下来,没得到任何提醒的她也摔下来,正好压在袁奇风身上。袁奇风挣扎着想站起来,叶小清却忽然一口把他吻住,双手还使劲地掌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站起来。石地太滑,袁奇风拼命想挣脱,可叶小清力气很大,大到超出普通人的力度。这还没算完,叶小清还想脱掉袁奇风的衣服,不给袁奇风一点反抗法的机会,把人吻得都快窒息了。
在呼吸急促时,袁奇风感到叶小清伸手摸进他的外套,拿了一件东西出来。霎时间,袁奇风迷蒙的眼睛猛地锐利起来,在叶小清还未用八卦刺捅进他腹部时,他就迅速地扭住叶小清的右手,将八卦刺的方向倒转,狠狠地刺进叶小清的肚子里。
“你……袁奇风你干什么?”叶小清疯劲瞬间消失,不得不半趴在冰冷的地上,双手想去碰八卦刺,可八卦刺却不停地冒出灿烂的光气,一点儿也碰不得。
袁奇风从地上爬起来,厌恶地抹了抹嘴唇,把黑色外套穿上,并冷冷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画皮鬼了!”
“什么?”叶小清惊慌道,“这怎么可能?我不是啊!快救我,你搞错了!”
“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很明显的破绽,当大家说起画皮鬼时,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袁奇风肯定道。
“叶小清”听罢,马上换了个恶毒的神情,问道:“臭小子,你什么时候知道老娘不是叶小清的?”
袁奇风厌恶道:“从你一开始提议,用桃木剑让大家摸一遍,我就怀疑你有问题了。既然房子里的法器都失效了,理应在你身上也失效才对。可你怕大家误会,又熟知叶小清对这些法器有排斥反应,所以故意烧坏了身上的一块皮肤。其实,这些事都不足以怀疑你,可问题是你被烧伤后只假装喊了一声,后来一直没有敷药,没有做任何处理。这可能吗?之前你切菜伤到左手食指都去包扎了,烧伤成那样会置之不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真是大意!”拥有叶小清相貌的画皮鬼不再狡辩。
“我第一次把雷鸣带上楼去检查,并不真的想去搜查,而是想找个机会告诉他你有问题。还记得吗?雷鸣在楼上惊讶地喊了一声,那是他听到我的猜测,不敢相信地喊了一声罢了。”袁奇风面无表情地说,“那晚,我把你带出屋外去找失踪的李英杰,也是腾出时间来,让雷鸣按我的吩咐,在门后时摆一个简单的阵法。你进屋时,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你真的是叶小清,那肯定会喊头晕。我就是怕她会不舒服,才把小雨茶楼的阵法都撤了。”
“我还以为你真喜欢这个笨女人,原来那晚你把我叫到卧室里,抱着我也是在试探我,对吧?”画皮鬼不甘心地问。
“没错。我叫你闭上眼睛,是要把桃木剑放到你额头,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生,根本没有烧伤。”袁奇风冷笑一声,“怪就怪我太小心了,让你连续害了这么多人。”
“你怎么知道是我杀的?”画皮鬼不想承认,怕袁奇风再对付他,虽然袁奇风不能用法术了。
“李英杰为什么被你偷袭,这点我不清楚,我曾想会不会是那些人肉是叶小清的,她在组合尸块时找到证据了。不过这不可能,因为那些尸块组合起来,应该是一个十多岁的人,身高不及叶小清。”袁奇风目光毒辣地盯着画皮鬼,继续说道,“雷鸣的妈妈死在儿子房间里,乍一看很像雷鸣拿走八卦刺,把人捅死了。但我发现每个房间的垃圾篓都被翻过,而厨房没有动过,那时我就在想,雷鸣的妈妈是不是也发现了你的破绽,所以遭到灭口。”
“这你也知道?不可能!”画皮鬼不信。
“你如果是叶小清,左手食指的创可贴为什么贴到现在还不换?雷鸣的妈妈去翻那些垃圾篓,大概是想确认叶小清在这两天换过几次创可贴。当然,如果你是鬼的话,那就不会注意这些细节。何况,你擅长穿别人的人皮,扒开的伤口都能愈合起来,手指上的伤口肯定也愈合了。”袁奇风恨恨一边说,一边撕开画皮鬼手上的创可贴,果然手指上没有一点儿伤口。接着,袁奇风惋惜地说,“雷鸣的妈妈为了确定这条线索,不出任何差错,怕你真的是叶小清,怕你去别的房间撕过旧的创可贴,怕你只是懒得换药……所以才一个个房间地去找,可没想到……”
“臭小子,早知道老娘先吃了你!”画皮鬼怒骂。
袁奇风此刻恨不得将画皮鬼千刀万剐,但大家谁都用不了法术,一旦揭穿画皮鬼,可能会逼得它把大家都杀了。为了保全大家,袁奇风只把这事告诉雷鸣,没有跟其他人说起。不然,要是被画皮鬼知道内情了,它就没必要继续隐藏了。袁奇风一直小心谨慎地搂着画皮鬼,怕它再去害人,可画皮鬼狡猾地灭了灯,迅速地去行凶。等大家冲去现场时,一伙人站在那儿,谁也不会怀疑谁。
死了一个叶小清,袁奇风的心疼得难受,却坚持不动声色,骗过了所有人。后来,李英杰出事了,再到雷母遇害,袁奇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雷鸣知道好朋友会责备自己,便叫大家走掉,然后他们俩在房里说了很多。雷鸣表示不怪袁奇风,可袁奇风心里却想,先害死雷小雨,现在又害死雷母,他实在对不起雷家。
雷鸣深明大义,毫无责怪之意,反说袁奇风这么做没错。有时候,毕竟局势不是谁能全部掌控的,出现意外的情况,谁也不想这样。如果提前说出谁是画皮鬼,却没有任何方法马上制住画皮鬼,那无异于逼画皮鬼出手杀死所有人。何况雷母的死在半年前就有预示了,雷母也坦然地接受了。袁奇风听了这话,却还是自责,恨他在这时候掉链子,居然不能用法术对付画皮鬼,跟个废人一样。
直到雷母遇害了,袁奇风就想到一个办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是,这个方法却很危险,危险到会害死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