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花色墙壁变成了血色,不知何时房间内多出了一个满身绷带的人——或者“鬼”。叶小清瞠目结舌,吓得僵住了,虽然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但再见到鬼时还有会晕倒的感觉。雷鸣也大吃一惊,这里有两个香头,不知好歹的脏东西居然在白天找上门来,肯定有恃无恐。
袁奇风很冷静,好像绷带鬼再次出现并不奇怪,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不等孙老反应过来,袁奇风就先发制人,将那把带血的凶器掷出,可惜绷带形态如幻影一般,移动的速度快得无无法用肉眼捕捉。被掷出去的凶器没有刺中绷带鬼,也没有立刻落地,而是一直悬在空中,被一道隐隐的金光护着。叶小清在旁观战,忘了逃命,光顾着拍掌,还想这不是传说中的气功吗?
雷鸣第一时间把叶小清挡在身后,生怕绷带鬼专攻弱者,要拿叶小清做午餐。可绷带鬼看都不看雷鸣那边一眼,一直和袁奇风纠缠,偶尔也和孙老过招。想那绷带鬼像狐狸一样狡猾,两个香头没受伤,可也捉不住绷带鬼。叶小清躲在雷鸣身后,替袁奇风担心,总觉得绷带鬼冒着正午时间出现肯定有目的。
房间内仅有红色的血光,小洋楼外强烈的日光都被绷带鬼用邪力挡住了。袁奇风心说这只阴鬼太厉害了,虽然它不及妖鬼和灵鬼那般强大,但要在正午时遮天蔽日得耗很大的灵力。对战时,孙老明显拖后腿,袁奇风很多时候都想一个人出招,偏偏孙老还要插上一脚。眼见纠缠无果,袁奇风一怒之下就接连打出五道穿心指,五点金光闪过后,绷带鬼闪得很快,但仍被两点金光击中。
绷带鬼的鬼心早就换了位置,鬼心与人心不同,它是可以随处在鬼体里移动的。袁奇风看不透鬼心的位置,硬着头皮打出穿心指,却没能一击即中,鬼心还好好地待在绷带鬼的鬼体中。不料绷带鬼借力远扑,绕过雷鸣的身体后,它就把叶小清死死地抱住。刚才激战了一会儿,所有人都以为绷带鬼不会理睬叶小清那一头,全然摸不清它出牌的路数。
这时,叶小清又觉得浑身冷得刺疼,绷带鬼又像喝血一样地咬她脖子了。叶小清又生气又纳闷,是她的血好喝,还是现在的鬼流行模仿西方的吸血鬼了?气归气,被绷带鬼一咬,叶小清就全身无力了。雷鸣除了开枪什么都不会了,想要拉开绷带鬼,可一摸过去就像碰到空气一样。
袁奇风知道穿心指伤不到叶小清,当下肆无忌惮地打出两点金光,绷带鬼这回躲得非常快,一下子又消失在房间里。可叶小清却觉得心口疼得像要裂开了,猛地疼了两下,然后就双眼翻白地晕倒在地上。屋里很快又有阳光照射进来,街上的声音吵翻天了,赶走了刚才忽然出现的死寂。
雷鸣瞪眼道:“喂,袁奇风,你怎么出手那么重?脏东西拿小清当挡箭牌,你居然一点儿都没犹豫,直接下杀手了?”
袁奇风百口莫辩,若按以往的经验,穿心指不会对人类产生任何影响,连动物都不会受伤害,为什么到了叶小清这笨女人身上却不同了。孙老也帮忙解释,刚才看是一个意外,说破了嘴皮子才让雷鸣相信袁奇风并不是故意的。再等孙老收拾残局时,屋里好像少了点儿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几份民国的《庸报》不见了!
雷鸣扶起叶小清,同时问孙老:“你没搞错吧?那脏东西冒险出现,就是为了偷你那几张旧报纸?”
孙老吃力道:“真不见了!我刚才看见脏东西出来,然后把报纸丢地上,它什么时候拿的我都不注意。”
袁奇风也想不明白,但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绷带鬼刚才冒险出现就为了几张民国留下来的汉奸报纸。那几张报纸除了历史价值有点特殊,并没有别的稀奇之处,犯不着跟香头拼命。雷鸣见了就说,袁奇风你想什么呢,还不快点把叶小清扶到医院,不怕我以伤害罪逮捕你。
袁奇风自知理亏,闷不作声地去扶叶小清,一句话都没说。雷鸣把人交给袁奇风后,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原来他手机调了震动,现在要接电话。袁奇风瞅住空当,问孙老有没有事,如果身体无恙就先回家待着,千万不要再上二楼。以孙老的能力,只要不主动招惹绷带鬼,起码还有自保和逃命的能力。
孙老的儿子又在楼下大骂了,催他老头子快点滚下去,根本不像一个儿子应该说的话。孙老脸上挂不住,尴尬地叫袁奇风有消息一定要再联系他,然后就匆匆地跑下去了。雷鸣接完电话后,说有案子脱不开身,必须马上归队了。袁奇风最怕和叶小清待一起,这笨女人特麻烦,可雷鸣真要去抓几个贩卖小孩的罪犯,帮不上他什么忙。
“你滚吧!”袁奇风恼了。
“你跟我生气?你如果快点把事情解决,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雷鸣讲理道,“好了、好了!大不了明天请你喝酒!还有,你别把小清送医院,那些医疗设备起不了作用的,天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而且我怕绷带鬼会跟到医院里,你小子肯定不会一直守着,所以还是把小清带回你的茶楼吧!”
袁奇风早料到雷鸣会这么说,偏偏不能反驳,一肚子气越积越多。当雷鸣离开,袁奇风几把叶小清的屋子整理好,然后小心地背她下楼,并带走了凶器和埋在水泥里的茶叶。下楼时,遇到张民下班回来,袁奇风把人当空气,完全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眼光。张民站在二楼走道上,看着袁奇风把叶小清背出去,眉头紧皱得厉害,然后又看向叶小清的屋子。
片刻,张民一动不动,左脚似乎就要迈向第三间屋了,但最终还是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进去睡了一个安稳的午觉。
回到小雨茶馆,袁奇风把叶小清背到楼上,女客人们这一回都忍不住了,纷纷问那女人是谁,干嘛要背她上楼。袁奇风对那些客人笑了笑,说背上的女人是来讨债的,过几天就会走了。女客人信以为真,想要为袁奇风出钱摆平他背上的女儿,免得这位英俊的老板被一个平淡无奇的蠢女人吃了。
袁奇风救人要紧,笑了笑就立刻爬上楼,然后把叶小清放到床上。从离开小洋楼开始,叶小清就一直冒冷汗,如果去到医院,医生无法对症下药。袁奇风明白穿心指伤到叶小清了,可香头的功夫里从没教过如何治疗这种伤,因为穿心指不会伤害人体。这下子让袁奇风手忙脚乱,正当他琢磨要不要用冷水泼笨女人时,怪事再一次发生了——两点金光从叶小清胸口迸出,然后消失在空气里。
“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小清很快苏醒,袁奇风心一沉,刚才迸出来的难道是穿心指,这也太夸张了吧。叶小清醒来后,迷迷糊糊,还以为在做梦。袁奇风没有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因为他觉得那是幻像,不可能有人把穿心指又弹出来。叶小清一醒来就嚷全身都疼,是不是摔下楼梯了,好不容易才想起小洋楼里的那一战。
“我记得你打了我!”叶小清意识清醒后,想责难袁奇风,可又觉得别人并非有意的,火气瞬间就消失了。
袁奇风以为叶小清要大哭大闹,没想到这么快就消气了,顿时感到很意外。叶小清满脑子都在想,凶器为何插在蓄水池里。袁奇风一回来就熬了一锅浓浓的姜汤,看到叶小清又不自量力地思考难题,他就催这笨女人再去洗一次姜汤澡,别把脑子想坏了。
叶小清坐在床上,意识到刚才出了点汗,身上的味道不太好。可她总觉得想到了点什么,生怕思路被打断就再也想不出来,因此就叫袁奇风先别吵她。活该叶小清倒霉,袁奇风闭上嘴巴后,雷鸣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彻底扰乱了她的思路。原来,雷鸣想要告诉他们,陈佬肥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苏醒后嚷着要找叶小清,说有重要的话要跟她谈。
“和我谈什么,难道我要搬出去,还是赔钱?”叶小清紧张问。
雷鸣在电话那头说:“陈佬肥不肯说,你叫阿风陪你一起来就行了,千万别一个人出门!”
“哦,我知道了。”
叶小清乖乖地挂掉电话,然后瞟向袁奇风,纠结于要不要请提出请求。袁奇风不喜欢罗嗦,看出笨女人的心思后,立刻催她先去洗澡,去医院的事情不要想太多。可叶小清还是忍不住问,小洋楼的蓄水池里为什么埋了茶叶,她原本以为是尸体呢。袁奇风感觉陈佬肥的确知道点内幕,很想马上去医院听一听,可笨女人动作却慢吞吞的,像是故意捉弄他。
袁奇风为了打发叶小清,索性说出心里的想法:“既然水泥里有茶叶,那我相信你那晚真的听到了黄梅戏。”
“茶叶和黄梅戏有什么关系吗?”叶小清愣愣地坐在床上。
袁奇风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女人还能不能再笨一点儿,居然连黄梅戏和茶叶的关系都搞不懂。正想要解释,又有一个电话打过来,这一次不是雷鸣,而是孙老打过来的。袁奇风以为孙老不用手机,因为孙老看不到口型的话,手机对他来讲就是一个玩具。看到一个陌生号码,袁奇风迟疑了一会儿才接通,却听到那头儿的孙老说:“小伙子,你走了以后,我终于想到了!我现在穿过下水道了,那东西的老巢不在下水道,原来在这个地方!你们绝对想不到啊……”
可是,孙老还未说完,电话里头就“呲”地一声怪响,信号就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