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觉得好生奇怪,由于四周一片漆黑,再加上手电的光又不亮堂,朦胧之中好像鬼宝在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蹲在那里,就好像人蹲在那里放茅一样。于是我便想走近些,好看看鬼宝究竟在做什么。
哪知我正欲走近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不早也不晚,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该死的手电突然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难道是没电了?我又用力地拍了拍手电筒,没想到居然一闪,又亮了起来。我急忙把手电光移向刚才鬼宝蹲的那处位置,但这一次,我却惊奇地发现,就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鬼宝不见了!!我走到刚才鬼宝蹲着的地方一看,只见地上有一堆卵泡一样的东西,黑糊糊的一大滩。
“鬼宝?”我对着四周大声地叫道,但鬼宝却再也没有出现。
按理说,鬼宝绝对不会无故失踪的。就他那心性,充其量也就跟一五岁大的孩子差不多,而且他似乎很是喜欢粘着我,或许是我把他从那女尸肚子里给“弄”出来的,亦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而现如今却突然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不知是何道理。不过这似乎也是一件好事,要是那鬼宝一直跟着我,说不定出去以后还赖着我回成都,那可就大发了。
我正想得起劲,头顶上却突然传来一阵生疼的感觉,好像被什么硬物给砸到了。
只听“邦!”的一声,金属磕响地面的声音从我脚边传了上来。我蹲下身一看,发现原来那支用来作火把的折叠铲铲柄。刚才在石台上的时候,因为我要下来,便随手递给了浑牛。没想他居然就这样给扔下来了,结果恰好砸中了我的脑袋。
我不禁有些火大,浑牛那小子扔的时候也不在上面支会一声。幸好那支铲柄是横着下来的,我才无恙,要是竖着下来的话,我估计这根棍子就插我头顶上了。
我立即转身向身后的崖壁上望去,这支折叠铲的铲柄都被扔下来了,说明浑牛也极有可能荡着蛛丝朝这底下来了。果然没过多久,浑牛就在我头顶上方出现了。只见他双手拼命地拽着蛛丝绳,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打转,两只脚还在崖壁上不停地乱蹭才能稳住。就在我头顶两三米位置的时候,他竟然整个人从上面给栽了下来……
当时的我,完全没想到这一出。以至于我发现后,浑牛那大腚盘子直接坐到了我身上。压得我那个疼啊,感觉连骨架都被他压散掉了,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靠!”我仰着头就朝他骂了一句,“你他娘的坐人还上瘾了?还不快起来?”
浑牛这个时候才发现垫在他身下的我,急忙把他的尊臀移开,幸灾乐祸地还模仿起了东北人:“不好意思啊,坐疼你了。我说老十你可真TMD够爷们,纯的!老子佩服死你了。不过,这是什么地方啊?”说着便从我身上移了开去。
我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只见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我极力地想看清点什么,却发现睁着眼和闭着眼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因为这周围根本没有任何的光源,唯一的手电光又在浑牛刚才压下来时熄灭了。人对黑暗有着最为原始的恐惧意识,霎时我的心就狂跳了起来,甚至有些哆嗦地抚向地面,想找到那只手电。
摸索了半晌,却还是没有碰触到久违的金属质感,浑牛也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没了说笑的兴致,和我一起在地面摸索着。可找了大约有十几分钟,还是没有找到。现在的我已是大汗淋漓,身上的衣衫又一次被汗水浸透了。我怀疑是不是刚才混乱之中,那只手电滚落到了别处,于是扩大了搜索范围,开始向四周摸索开去。
“老十!”离我身后几米处的地方传来了浑牛的声音,“找到了没?”
我的手不停在地面摸索着,无边的黑暗简直令我抓狂,传来浑牛的声音倒令我稍稍安心了些。而就在我要回答他时,却突然摸到了一样令我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东西硬邦邦的,但却不是石头一样的触感,因为它硬中还带有一定的软性。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在村中做殓丧之事,为死者净身入棺的时候常会接触到死人,所以我对死人,是有着绝对感知的。而那东西,冰冷冰冷的,圆柱形,虽然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出来。
我一下子就把手给缩了回来,因为凭着我的感觉,我,我好像摸到了一条人腿!
我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感,将手指放到鼻前闻了一下,立马就有一股极其浓烈的尸臭从我的手指传了出来,那股味道熏得我差点没吐了出来,直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说不出的恶心。
我发现不能再这样盲目地摸索了,鬼知道再这样下去我还会摸到什么恶心的玩意儿。我于是按照记忆中先前的路又退了回去,在退的时候,我都是用爬的,因为我又一次感觉自己的腿软了,使不上劲。
可就这样往回没爬了几米,我的手突然触碰到了一件金属器具,我大喜之下拿起来一看,这不就是我的手电么?
我拧动了开关,可是手电却没能再次亮起来,我摇了摇,只听见哐当作响,估计是手电里的小灯泡已经摔碎了。
大概爬回了我们从崖壁上下来的地方后,我和浑牛背靠背地坐在了一起,接触到活人以后,感觉着从浑牛宽实的后背传来的温度,整个人终于感到安心了些。
“找到手电没?”浑牛问道,隔着背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呼吸急促的声音。
“找到了,”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过都摔坏了,不信你看。”
我把手电递给了他,他接过去鼓捣了一阵,却问道:“这上面啷个这么臭啊?难道掉牛屎堆里了?”
本来气氛就够悚然的了,浑牛此时的说笑显得更加发冷,我便没把刚才摸着死人腿的事说出来,而是转移了话题:“这也没个亮光,心里老瘆得慌,咱们把火点起来再说吧。”
浑牛欣然同意,如法炮制地再一次用他那支短火猎枪生火,只不过这一次却摆弄了很久都没能成功。主要因为这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全靠双手摸索,填个火药都要费上半天的劲。浑牛剃着个板寸头,所以这一次我的头发又遭了殃,被削去了一大片,头上开了两个“天窗”,看来回村以后我这有志青年的形象彻底毁了。
忙活了有多半个小时,黑暗之中才“腾”地燃出了火光,看见了浑牛那一张充满喜悦之情的脸。我急忙递过一直被我拿在手中的简易火把,望着手中熊熊燃烧的火炬,我敢说比当那奥运火炬手都激动。浑牛更是诗性大发,忍不住都要朗诵上两句:“啊!该死的黑暗已经过去,曙光的黎明已经到来,路在前方,我们快快地向前吧……”
“嗯?老十,”浑牛突然停了下来,朝我背后左右看了看,“你,你鬼宝宝呢?”
我从包中掏出一支蜡烛,然后将其放在浑牛手中的火把上燃化了滴在上面,“鬼宝自我一下来就突然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浑牛有些不信:“他不是最喜欢粘着你吗?啷个就跑了哇?”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或许鬼宝就在我们周围也不一定,我们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说吧。”
我站起身来,举着火把向四周看了看。虽然火把燃烧得很旺,但毕竟不能和手电筒相比,照射的范围很是有限,只能看见我们周围三四米的地方。
而就在火光所能照到的边缘地带,赫然见到一具诡异至极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