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枣儿羞愧难当,想必是我唐突了,人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却问她这个。
“不过,用你阿嬷的最好,”我厚着脸继续说道,脸上也不由得发烫起来,“你的恐怕不行,封不住。将那东西涂在额头的司空处即可,明白了吗?”
“嗯!”只见枣儿憋着个大红脸点了点头,就转身跑回屋子里去了。
“老十,”浑牛凑过来问道,“‘天葵’是啥子名堂劲?”
“反正你没有!”我笑他道,“我的李德凯同志,接下来咱们可就有的忙了。”
“到底是啥子,你说嘛!”浑牛不停地催我道。
“想知道啊?”我卖起了关子。
“想!”浑牛忙点头。
“你要是想知道,今天下午你就在枣儿家门前给砌上一座玄关,完事了我就告诉你。”我走到那门前,把门上那张招魂符给撕了下来,然后从浑牛的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烧掉:“要不,你问枣儿去?她说不定会告诉你呢!”
“对呀!”浑牛一拍脑门,“我问枣儿去。”说完就向枣儿屋中去了。
我拿过立在墙角的那只篾刀,然后来到了那引魂幡前,挽起袖子,抡起了胳膊,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只幡杆给砍倒了。就是这东西,才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引到枣儿家里的,怪不得昨晚那侯瞎子来砍这东西的时候就被上身了,原来是这个道理。
“唉——你不说就算了,打我做啥子嘛!”只听得浑牛被枣儿从那屋中给赶了出来。
“怎样,她告诉你了吗?”我上前问他道,表面上装作没事,心里暗暗发笑。
浑牛一副霜打了的焉茄子样:“我也不晓得是啷个搞起的,我刚一问她你有天葵没得?她二话不说,就拿起扫帚打我。”
“到底是啥子,你给我说看看嘛!”浑牛继续蘑菇我,想让我告诉他。不过我的态度还是很明确,让他把玄关给我糊好了,我才告诉他。
“老十,我们这么铁的交情,光衩衩(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得了,”浑牛拍着我的肩装作一副痛心疾手的样子,“没看出来啊,你他娘的还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咱俩的交情白瞎了!”
“不是那回事,咱们这叫换工。”我也回拍他的肩说道,“今天不就是糊个玄关嘛,明天那小妮子才能带我们上黑竹沟找我爷爷啊,你那猪脑子咋就转不过来弯呢!”
“我日!”浑牛骂道,然后去枣儿家里拿了把锄头出来,“糊就糊,要是完事了,你还掖着,老子把你头拧下来当夜壶!”
“会告诉你的。”我看了看天,日已西斜,“不然一会儿天都黑了,来咱们一起糊。”
我和浑牛从枣儿家找来了几块木板,然后再让浑牛去后山上挖来了黄泥,一番调匀之后,我和浑牛就充当起了泥瓦工的角色,为枣儿家在门口做起了“玄关”。
其实玄关的概念,缘于中国,中国的传统大宅院入门之处均设有大型玄关,过去中式民宅推门而见的“影壁”,就是现代家居玄关的前身。玄关实是指房屋进户门入口的一个区域,从风水地鉴上来讲,玄关不宜过于狭窄,要有五尺以上,且不宜太阴暗,不宜杂乱等。
玄关可以改变进入大门的外气走向,由于枣儿家大门的朝向没有开在吉位,就要利用玄关来改变,使外气改由吉方进入,这就是风水的趋吉避凶之道。我为枣儿她家设立玄关主要是因为还可以化解气煞,气煞是指煞星飞临的方位,因为它无形无象,不似形煞那样可用肉眼观察得到,只能根据风水数理推算。
以前在村中也见过木匠建玄关,可看花容易栽花难,本以为弄个玄关是挺容易的事,可上手才发现全然不是。我和浑牛对此几乎是一窍不通,木板老是搭不上,而且那黄泥不知是浑牛挖错了还是我没调好的缘故,老扶不上墙。所以,我和浑牛的“施工进程”很是缓慢。直至日落西山,那玄关才总算被我们给糊弄好了,我和浑牛看着眼前的这东西,不禁发笑起来,因为实在不堪如目,但好在也算是有了,以后枣儿家应该不会出现怪事了。
随后,我就和枣儿约定好,明日我们收拾好行装来她家碰头,然后动身前往黑竹沟。
今夜天空甚是明朗,月明星稀,我和浑牛往旅馆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浑牛老是想知道天葵是什么,不停地胡猜,甚至连“奶水”都猜出来了,但都被我一一否决了。
“那到底是啥子嘛!”浑牛想了半天都没猜中,似乎有些恼了起来,“不说就算了,亏你牛哥还帮你砌玄关来着。”
“其实天葵就是……”我对浑牛耳语道,“你大!姨!妈!”
“啥?”浑牛霎时就明白了,“我说呢,我一问枣儿天葵是什么,他脸就红了,原来是这东西。”
“快走吧!”我边走边看着星空对他说道,“我们快回旅馆,准备准备,明天我们就要往那黑竹沟杀去了……”
回到旅馆后,匆匆吃罢晚饭,我和浑牛就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我顺手反锁上了门。
我们将两只大旅行包的所有的物件,统统倒在了床上。黑竹沟地形复杂,不知里面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虽有枣儿带路,但我这心里还是没底。所以我决定整理一下,暂时不用地就放在旅馆,尽量从简。这野外探险,最重要的就是食物和药品,我们在成都准备得最多的就是方便面和自热米饭,另外还有一些蛋糕。浑牛最为夸张,竟然背着我买了好大一包的零嘴,我打开口袋一看,发现大多都是些巧克力和牛肉干之类的,这些东西能快速补充体力也是非常必须的,所以我也带上了。药品之类的我就准备了绷带、消毒水、蛇药、红花油还有祛虫药。另外我也考虑到了黑竹沟面积之大,一天就一个来回绝无可能,极有可能要在那沟里过夜。便腾出一只包,把帐篷和睡袋给装了进去。另外还有电池、瑞士军刀、防风打火机之类的东西,该带的都带上了。最后,我把那两只对讲机也塞了进去,估计有可能会用到,虽然这东西传输距离很是有限。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看着床上的“装备”,竟然还是两只涨鼓鼓的包,似乎并没有减去多少,提了下,大概每只重六七十斤。明天还要背着这包野外跋涉的,我看够戗。
收拾完这些之后,我和浑牛没像往日那般神吹到深夜,而是早早地洗漱上床睡觉,毕竟明天可就往那黑竹沟进发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舒服,眼睛虽然合上了,心里却还明了。因为我不知道,那黑竹沟里等待我们的,究竟是什么。而爷爷,会在那里吗?
脑子里思绪纷扰,犹如混沌一般,就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浑牛也没像往常那样睡到日晒三杆才起来,我们吃完了早饭,然后就背着那两只登山包离开了旅馆。老板娘阿史莫看见这一身行头本以为我们要走的,但我让他把房间给我们留着,房钱我照付。他问我们去哪儿,我们只说去远处找一位远房亲戚,他虽有些不信,但也没再说什么了。
来到了小凉山北坡下枣儿的家,却发现那小妮子早就在那儿等我们了,我问她昨晚可安神,她笑着说:“昨晚我和我阿嬷都一觉睡到大天亮呢!”我听见后,不由得放心下来,看来昨天没有白忙活,所做的那些都是有效的。枣儿母亲气色也很是见好,甚至都能下床走动了,她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说谢谢,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告别枣儿的母亲后,我们三人就向那黑竹沟进发了。从北坡的“V”形豁口自然是无法进入了,因为那里有人守山,没通行证绝对进不去,然而要拿到那东西,对我们来说绝非易事。但好在枣儿说可以从小凉山的侧面进沟,只不过山路陡峭,甚是险峻,而且还要穿过鬼哭山窟才能入得那黑竹沟里。
一路行进,起初我们还有说有笑的,但后来却只顾闷声走路了。由于枣儿带的这条是小路,很是难走,有的地方杂草丛生,甚至连路都给遮掩住了。小凉山的山脉呈东北西南走向,绵延数百公里。这里至今仍保留有较大面积的原始森林,蔽日遮天。山林中悬崖突兀,峭壁险峻,再加上终年湿润多雨,云雾弥漫,更加增添了小凉山山区的神秘气氛,总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而小凉山中的黑竹沟更是诡秘异常,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行至中午时分,我们便到了鬼哭山窟,穿过这山窟便进黑竹沟了。
初走进那山窟,直让人觉得一阵压抑,这天已变色,仿佛整个天穹都朝我们压了过来一般,抬头望去只见那山窟上全是大小不一的山洞,仿佛被巨型机关枪给扫射了一般。、周遭的环境也有些阴暗潮湿,比山外要阴冷许多,而且植被也要茂密一些,看似常年没被照射过,透出一股浓密的霉味气息。
枣儿走在最前面,一低头,便钻进了那山窟的一个洞里去了,我和浑牛见状,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进得这山窟里才发现,这座山的底部竟然全是洞,而且迂回曲折,上下相连,如果不识得路的人闯了进来,铁定会迷路,然后困死在这山窟之中。
在里面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突然我们周围四处的小洞里发出了奇怪的响声。
“怎么回事?”我和浑牛面面相觑,然后又看向了枣儿,只见她摇摇头,连她竟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那声音如雷贯耳,直震得耳膜一阵生疼。我听了一阵,那竟然是军队的厮杀声!还有成千上万人的嚎叫!!
我们三人身处在这山窟里面,都不知道是怎么了,难到这里真的有鬼?
“等等,老十!”浑牛听了一阵,然后回过头看着我说道,“这声音啷个这么奇怪?好像是重复的!”
“重复?”听得浑牛这么一说,我立马也细心听了起来,几分钟后,我似乎也听出什么来了,感觉这雷鸣般的厮杀声虽然很长,但多听几次却好像如出一辙。
而就在我迷惑不解时,却突然从这声音中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一句令我和浑牛立刻傻了眼的话!只听那“鬼声”中传出来这么一句:
“妇炎洁,洗洗更健康……”
“妇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