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期间最大的收获不是每学期的奖学金,也不是学生会那些挂着名的title,而是李杰。李杰让母胎solo的我第一次意识到,两个人确实挺好的。难过的时刻、快乐的时刻都有那么个人可以全程分享,并且真心地体会你所有的情绪,或疏导或同庆,就像是找到了散落在天边的另外一半的自己,让人感到惊喜异常。
感谢李杰,让我拥有那么多贫穷但弥足珍贵的学生党的浪漫。我永远忘不了那黑夜里五彩缤纷的音乐喷泉,也忘不了那单车后座被精心绑着的坐垫,那时的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很多甜蜜的情侣最终都走向了末路,始终相信我们的爱情足以战胜所有的磕磕绊绊,我们终将迎来白头偕老的那一天。
然而事实证明所有的年轻的爱情都要经受现实残酷的考验。
而我们,很不幸地没有闯过这一关。
李杰高我一届,为了理想,他选择去另外一个城市发展。一年的异地恋,几十张往返的车票,仍旧敌不过日益激烈的争吵。我为这段初恋做的最大的努力就是义无反顾地去往他所在的城市,希望通过距离的缩短和相处时间的增加来弥合那破碎的甜蜜爱情。可一切只是徒劳无功罢了,在一次醉酒归来时,李杰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他的想法,他说,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就此分开。
我当时瘫坐在沙发上,一时有些出神。竟没有想到,当初那么笃定我们独一无二的爱情会战胜所有的琐碎,回过头才发现,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爱情哪有什么独一无二,纵然每段爱情都有它的独特之处,但在基本内核上,都是爱情,不同于血脉相通的亲情,不同于历久弥新的友情,而仅仅是需要化学反应来维系的爱情,一旦其中的某种化学元素被摧毁,那顷刻间,爱情就不存在了。
当晚,我默不作声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所幸,刚毕业并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购置太多的物品,行李全部收好后,也不过只有一只箱子和一个背包。李杰流着眼泪想要给我作为情侣的最后一个拥抱,我默默后退半步,既然彼此都已了然,一切都回不去了,就没必要举行这些意义非凡的“仪式”。
李杰说,顾斐,你留下,我走。
我说,不,李杰,这是你租的房子,既然选择分手,那我并不打算占你一丝便宜,我走。
是夜,举目无亲的我,走在清冷的街道上,似乎满耳只能听到箱子的滚轮与沥青马路摩擦的声音,“哗—哗—”,连贯的,却无比孤寂的声音。我想,如果以上帝视角来看,那昏黄的路灯下我的背影一定是极其落寞的。
我曾经甜蜜无比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
我并没有经历过爱情狗血的伤害,比如第三者插足或者遭遇伴侣劈腿,只是这样漠然地心死,日渐地力不从心却让我对爱情彻底地丧失了信心。我曾经信以为独一无二的爱情、能打败一切的爱情,还不是败给了距离、时间和鸡毛蒜皮?没有什么爱情能够免俗。那些经典爱情故事之所以能成为经典也是因为它们足够稀缺,概率不过几万分之一,甚至几十万分之一,我不像是这其中的幸运儿。
人生锚定重点的改变总是因为某一里程碑事件,而我的初恋的溘然长逝就是这个里程碑事件,它让我发自内心地反思,未来我的人生重点到底在哪里,是前往下一段爱情当中继续纠缠,还是拓宽人生的宽度,去寻找更加广阔的可能性?人生总是这样,让人感觉不经意间就来到十字路口,而选择像哪个方向前进则需要莫大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