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灯岛矿心当中,和辰与武山、廿七在崎岖的矿壁边躲了一会儿。把这地方看了个大概,嶙峋的岩壁很多,少说上上下下也有一个村子大小。要是黄生跟水蟒姐躲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被发现。
此外时不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声音”是顺着推来矿石的矿车的方向来的。和辰爬到高处望去,原来声音来的地方是“玉巢”。玉巢在灵玉矿中最常见的,灵玉玉石密集出产之处。当矿工把灵玉从岩洞中剥下,像是密密麻麻的坑洞,就如同蜂巢一般。
三个人穿了地上矿工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朝着玉巢而去。
一路穿行在崎岖的岛洞,廿七姑娘让他们两个男人很是惊讶。姑娘年纪轻轻,身手能比上顶尖的佣兵。狭小的岩壁中穿行自如,在乱石上也如履平地。比如挡在面前的丈高岩石,她手在岩石上一搭,便轻盈地翻了过去。和辰自知不如,在伍里也只有阿昆能如此从容。当然姑娘给他的惊讶还不仅仅如此。行走在洞穴中,姑娘竟有意无意地避开地炁重的地方,这是躲避寻踪术的习惯。越是观察愈发被姑娘吸引,又发现她身上多偏于坎位的炁息,像是练过会水象神术。想起来冬天与欣儿一起去秘衫林的时候,跟着欣儿的那姑娘也有相似的炁息,不过两人倒是两种不同的长相。绿衣的姑娘的眼睛也不时撇着和辰,黑暗里冒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目光交汇时却又有熟悉的感觉,但是什么感觉也说不上来。在远离人群工头矿工的地方,和辰找机会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认识我。”却遭到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顺利的穿过嶙峋崎岖的岩石,慢慢接近玉巢。站在高处的黑衣工头也看的清楚了,听到他们喊着奇怪的口号,腰上的“树魂”发出淡淡的绿光。底下成堆的玉石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夜班的矿工们手工简粗,对待灵玉毫无敬畏。用刀刃刮着灵玉外面包裹的石层,就像在剥树皮一样。
穿过去的时候,那些矿工也没人抬头看一眼。很快来到玉巢前,见岩石上密密麻麻洞。却与曾经“参观”过废弃的灵玉矿,异同。玉石在地底所筑,源于星象的炁息与,一般有规律所寻。玉巢与想象中的样子有些不同,它们似乎并不是按照六象衍化而生。更令人生疑的是那奇怪的声音,声音如地府幽冥里的声音,无从是辨,但明明是从玉巢里传出来的。
和辰想要叫武山仔细看看,回过身却见这位大哥紧闭双目纹丝不动。他好像在用地象之炁炁息探查玉巢,但又感觉不对,武山像是在强压体内的炁息,和辰正奇怪,对方忽然长舒了一口气。
“小兄弟小姑娘,你们千万要定下心神,这声音恐怕有问题。”
“哼这是什么鬼叫,还能叫疯了我不成。”廿七嘀咕了一声。
“女守卫说这是岛神在吟唱,岛神是吃人的怪物,还是小心点好。”
和辰的回答换来姑娘的白眼。
“等等玉巢里有问题。”武山提醒的时候和辰也注意到了,洞口边缘的血迹。
黑暗的矿巢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探了出来,银色的小貂朝玉巢龇着牙。从矿渠里爬出来的居然是人般大的蜘蛛,这哪里是什么玉巢,根本就是蜘蛛洞!
吃人的“岛神”是这些大蜘蛛?必需进去看看才知道结果,如果看到同伴的尸体,那也是死心了。
和辰这么想。
“进去!”
趁着蜘蛛来回搬运玉石的间隙,他们爬进了蜘蛛洞。搬运原石的大蜘蛛跟工人一样,它们像机械一样,即使离近了也熟视无睹。他们几次准备动手,又放下了剑。和辰贴在岩壁的缝隙中,搬运的蜘蛛恰好经过,见腹部有白色的印记,像胎儿的胎记。
这再熟悉不过了!
“温泉林的月牙蛛,它们不吃人的。武山大哥廿七姑娘,腹部的白月印记是月牙蛛特有的,它们只在西域外不远的温泉林才有,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闭嘴!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明白,不想死赶紧闭嘴!”姑娘骂道。
“或许你说的不错,蜘蛛本不伤人。但可控制它们的人就不好说了。”武山指着地上黏糊糊的白骨,千真万确是人骨不错。
和辰趴在洞壁上看着一只只月牙蜘在面前来回,他实在不敢相信,曾经温顺的“伙伴”会变成吃人的“怪物”。
耳边轻盈的声音渗入心脾,仿佛将人置于浩瀚无垠的静空。
地底有东西吸引着和辰的意识,好像是一段感人深受的经文,好像是寒冬中的一道温阳。他的意识似乎又周围融入一体。逐渐看见了一些,月牙蛛被外面的那些工头牵制着,腰间的“树魂”仿佛是操纵木偶的隐线。顺着玉巢的深处,在地底下有更巨大的异物,一片浩瀚,仿佛是浩瀚无垠的星空。
一刹那平静了。如湖面一般平静的心。
域外阳光明媚的日子似乎就在眼前,温泉林白霭袅袅,临近深谷里多目族的族人。沿着蜿蜒的夏翠河,赤须伯的小屋。
青霜坐在花园的摇椅上,如往常一样。
“青霜!”他的声音被吞没了,耳边轻盈的声音鼓噪起来。
化成无尽的旋涡,深凹眼眶的骷髅在旋涡中浮现,仿佛要吞没了一切。
万物归于虚无。
“啊!”
耳朵上一阵剧痛,正被人揪着耳朵。
“你一个人在鬼叫什么呢,大点的蜘蛛就把你吓成这样。”见廿七姑娘凶狠的脸,这才清醒过来。似乎还留存着刚才的感觉,如梦初醒般:“月牙蛛被工头腰上的法器控制着,是工头们!下面有一片阴影,那可能真的有“岛神”,等等,有人!下面有人冲上来了!”
“下面就是个蜘蛛的巢穴,你要是害怕我下去看看。”
“当心,有人上来了。”和辰分明感觉到,但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对方是一个人。
“一点本事都没还要装神弄鬼,哎呦...果然是冲着你来的,那我就不管了。”
果然一个满脸蓬头垢面的老头冲了出来,面前的廿七姑娘闪身到一边。疯老头根本没看她一眼,一下子扑向和辰。守卫军伍长虽说有心理准备,但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奋力按住了老头枯老的手腕,对方的手指却向慢慢变长。粗糙的皮像利刃,划破了他的脸,又要往眼睛里戳。幸好武山及时朝着疯老头抡起一拳,拳头势大力沉,挡下的同时也摔出了很远。
黑暗中疯老头朝他们看了一眼,从容地消失了。
但接下去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巢穴里月牙蛛全都爬了过来,它们像发狂一般追了过来。
“往这里走。”武山说了一声,看见地上有水迹,水迹是有意刻在地上的。
沿着水迹一路,突然出现的斜坡让他们摔了下去。和辰缓过来,见黑暗的洞穴前出现了浮动的水光,似乎是掉到洞穴下的暗河里。
此时无暇欣赏风景,月牙蛛紧随而至吗,这些灵物能追踪气味的。
正当一群人无处安躲,黑小的身影窜了出来。定睛一看竟是黄生!
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只琉璃的瓶子,打开来,里面蓝色的水有股刺鼻的气味,“撒了水!大虫子就找不到人了!”和辰跟武山对这怪味道的“蓝水”将信将疑,但眼瞧上面的月牙蛛就要爬下来,便听从了小男孩的建议。而廿七姑娘这会儿倒是奇怪,安安静静接受了,她的银貂自己更是自己凑了上来。
泼上来的水盖住了身上的气味,他们躲进了岩石缝中。顶上爬下来的月牙蛛在周围转了转,最终“无功而返”。
等到
“黄生你还活着!你怎么在这儿,水蟒姐人呢。”
小男孩抬头望上看了看:“她让在我这里等你们,她自己在洞穴里...那天我被抓到这儿来,水蟒姐便跟了进来。”
照他所说,水蟒姐说要到“矿渠”下去看看,便让他躲在外面。他们这才明白过来,引逃到这里的水迹是“水蟒”留下的。和辰又问了营地里脱水而死的工头,黄生也不知道。
见廿七姑娘看着洞穴里的暗水,黄生又提醒到,“水蟒姐说了别走水路,暗河的外面有很多人把守,一出去就会被人抓住。”
“那怎么?我们在这儿等死吗?”
“我们只能按原路返回。”
“等水蟒姐来了,我们一起回去。”
“不,水蟒姐关照过不用等她。”黄生坚持到。
和辰想起了“雇主”的任务。这两天水蟒姐可能被困在哪里了,现在工头们必然朝这里来抓人,或许这就是她要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