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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长乐雅集

“庄妃娘娘,我想唱一支曲子,就是我刚刚写的那首。”

“哦?是吗?来吧!”这孩子不仅会作诗,还会谱曲,庄妃倒是有些诧异,不过表示很很是期待。

赵清鸾微微清了一下嗓子,便缓缓出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宛转悠扬,清澈动听。

一曲毕,众人还在回味。

众人看着现在大殿中央,一袭水红衣裙的少女,脸上带着微笑,毫不怯场,美色动人,声音亦是动人。

练色娱目,流声悦耳。

这首词,语言精练,感情真挚,意境深邃,意蕴悠长。

第一段音乐起伏平缓,描绘了长亭、古道、夕阳、笛声等晚景,让人仿佛置身于寂静冷落的气氛中。

第二段与前段形成鲜明对比,情绪变成激动,似是在深沉感叹。恰当地表现了告别友人的离愁情绪。

这些相近甚至重复的乐句在歌曲中不紧未给人以繁琐、絮叨的印象,反而加强了作品的完整性和统一性,赋予它一种特别的美感。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淡淡的歌声唱出了离愁,幽美的歌词写出了别绪,听起来让人百感交集。

不知谁先带头鼓起了掌,接着便是掌声雷动。这般的才艺,众世家小姐还是极为少见,自己写的词,自己谱的曲,着实厉害!

此时的江瑟瑟脸色那是极为的难看,谁会想到她竟有这般才艺!当真是小看她了!

赵清鸾向着主位庄妃行礼后,坐回了原位上,面上无异,心绪却一时有些无法平静。

这首歌,是前世小的时候,妈妈经常唱给她的歌,歌词朗朗上口,曲调悠扬绵长,那时她只当是一首童谣来听。

后来慢慢长大,看遍了人世间的离别悲苦,再次听到这首歌时,心情较之小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变。

词写的小时候对家的归属,也是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今日突然就是想将这首歌给表达出来,本以为唱出来时会思乡情切,愁绪满肠,然而没有,就像是把压在心里的一抹愁绪从胸腔中吐露了出来,竟是意外的轻松。

雅集还在进行着,没人注意到的是,此时的赵清鸾,脸上带着一抹释怀的笑容,眼睛里隐泛泪光,却也透露着一份欣慰。

赵清鸾几乎是刚坐下来,江瑟瑟就起身了。

她看到众人此时的情绪都被赵清鸾带着跑了,她得吸引回大家的眼光。

江瑟瑟的才艺是琵琶,曲目叫“渭水情”,是昭京的比较有名的曲子。

堪恨无情清渭水,渺茫依旧绕秦原。

曲子是个好曲子。

只见她身着百蝶穿花品红直襟缎裙,身披茜色薄烟纱。头挽灵蛇髻,斜插金累丝玛瑙滴珠步摇,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

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坐在殿中预备好的座椅上,起手抚上琵琶,左手扶持按音,右手触弦发音,指尖微动,轻拢慢捻抹复挑,指法变换,流利非常。

月淡,风凄,一曲恒古的琵琶,说尽了今生的眷恋。思念踏夜而来,滴滴流动在月海,纷纷扬扬落满成空的夜,丝丝声声刻留下的印记,碰撞着心底的蠢动,泪水溢满双眸,恣意地流下,似弦乐如泣如诉。

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

魂醉依旧,江畔枯柳,摇落繁华几时休?欲寄离愁,半生等谁回眸?琵琶声色古韵调,弹拔渭水河畔悦耳动听的乐声。

赵清鸾是极为喜欢中式古典乐器的,丝竹管弦,古朴悠久。亦或是前世从事的职业的性质,自胸腔、自骨髓里洋溢着的是,对这个国家的忠诚与热爱。

中式古典乐器它历经岁月更替,越过朝代变迁,凝聚着祖先的智慧,经久不衰。

它可以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中的空谷足音,同情愤懑;

可以是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中的哀婉思念,郁结中怀;

可以是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中的起伏跌宕,凄凉哀怨;

可以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中的悠扬闲逸,清丽俊爽;

亦可以是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中的峭立似幻,惊天动地;

……

中式古典乐器星罗棋布,且匠心独具,各有千秋,不可取代,亦不能丢弃。

一曲毕,江瑟瑟抱琵琶起身,微微屈膝行礼,放下琵琶。扭着纤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世家小姐大多会从小培养一门才艺,想来江瑟瑟专攻的便是琵琶吧。前世在书本上和网络上看到的居多,今日倒是听到了真正的琵琶演奏出来的声音,是犹如珠落玉盘,出谷黄莺般的声音,不由得唏嘘感叹。

剩下的那一位姑娘,此时施施然起身,缓步走到大殿中央。

身着水蓝广陵双绣锦衣,黛蓝齐腰瑞锦罗裙,袖口裙摆一朵朵素荷。款式雅致,绣纹精美,身材纤细,一头青丝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发饰低调素净,佩戴了白银珠玉钿,以玉兰钗固定,碧玉钗做配饰。气若幽兰,典雅至极。

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品格端方。

“臣女杨硕人,见过庄妃娘娘。”

行至大殿中央,行了礼,说了自己要表演的才艺为古琴后,就不再多加言语。

立在旁边稍等了些许时候。

等一切布置好,才不疾不徐地走到布置好的古琴后落座。玉臂轻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抬起玉指拨弄琴弦,试了试音色。

随着她的手指泄露出来的声音安静幽怨,如太古之音。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

弹出一阵清婉流畅的琴声,仿佛汨汨流水。

右手抹、挑、勾、剔、打、摘、擘、托,左手上、下、进复、退复、吟、猱、罨、跪指...

似是置身于清风之中,桂花的香气氤氲缭绕。人们神怡心旷之际,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远远传来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

刹那间,衣袂飘扬。琴声激越,与松涛一起连绵回响,久久不绝。起手落手间,那根商弦颤动了众人的心弦。

她的动作慢慢放缓,琴音又变得静雅,婉转,带着淡淡的忧伤,一如这玉兰忧愁。

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曲罢,赵清鸾只想感叹,

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

青山不墨千秋画,绿水无弦万古琴。今日真是见识到了这些乐器的美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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