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经过一座大山,山上景致不错,苟不才信步登山游玩,一旦报仇不成,自己难免身首异处,这样的景致就看不到了。沿着山路缓行,秋风送爽,飞鸟在密林中往来,苟不才深吸一口气,自语道:“如果报得大仇,这里的景致又是一个样子。”
一阵风吹过,风中隐隐有金铁交鸣之声,好像有人动手,苟不才心里一动,自己苦练十年,不知自身刀法深浅,看一看别人交手增长一下阅历也不错。想到这里循声而行,转过一个山坡,下面是一片平地,果然有两个青年在交手。苟不才不想惊动两人,悄悄靠近,发觉交手的两人年纪不大,都在二十上下,眉目有些相似,一人手持一对斑斓锤,另一人使一对描金月斧,两人激斗正酣,互不相让。如果十年前,苟不才一定叹服两人的武技,此时看来,却觉得两人出招太慢,自己完全可以取胜。不过还是留神细看,见两个青年酣斗许久,各自退开,一人道:“兄弟,我饿了,先吃饭。”另一人点头:“我也饿了,吃饱了再打。”
两人到一棵大树下喝酒吃肉,苟不才颇为奇怪,这两人竟然是兄弟,既然争斗不休为何又坐到一起喝酒?正纳闷时却被对方发觉了,因为苟不才穿的是大红袍,颇为显眼,一名青年叫道:“哪条道上的朋友?出来见见。”
苟不才整衣走出,抱拳道:“在下游山,偶过此处,惊扰二位,并无他意。”
一名青年起身还礼道:“你带着刀,定是修灵中人,哪一门哪一派?”
苟不才摇头:“无门无派。”
山中巧遇两兄弟,苟不才说自己无门无派,却不知修灵规矩,不报门派就是官府中人,两青年大为不屑,一人道:“原来是朝廷鹰犬,快走吧。”
苟不才纳闷问道:“二位此话何意?在下与官府没有任何关联。”
一青年反问:“那你为何不报门派?”
苟不才苦笑:“在下确实无门无派,虽然拜过师却被逐出。”
青年点头:“原来是无根之人,错怪你了,我兄弟乃是无量寺百济禅师门下钟元,钟海,朋友怎么称呼?”
苟不才答道:“在下苟不才,二位既然是兄弟为何争斗?”
钟元一笑:“坐下再说。”
三人席地而坐,钟海抢先道:“苟兄不知,我们兄弟费了一年心血,在大漠寻得一件宝贝,我想要,可是大哥也想要,只好比武定输赢。”
苟不才知道不能打听宝物的事,岔开话题道:“二位武技精湛,兵器也是不凡。”
两兄弟颇为自傲,钟元道:“我爹打了一辈子兵器,就数这斑斓锤和描金月斧最为得意,不舍得卖,留给我们兄弟,又托人把我们送到无量寺学习武技,去年才出师。”
因为苟不才说自己被师门逐出,两兄弟不问苟不才的出身,只说些修灵趣事。苟不才心里有事,盘桓片刻起身告辞,两兄弟继续比武。苟不才没听过无量寺的百济禅师,看钟元,钟海兄弟武技有漏洞,以为是一般的小角色,并未在意。
寻路出山,穿过一片密林,山风吹来,苟不才心里一惊,脑中闪过危险的念头,钢刀闪电劈出,竟然落了空,刀锋上只有几根红色头发缓缓飘落。苟不才大吃一惊,自己出刀可以在风中把树叶切开,何人能躲开?这里还藏着高手不成?想到这里连忙四下寻找,不出一声。许久也没有动静,苟不才纳闷,自己初入修灵界,怎会有高手偷袭?难道是林凤鸣得到了消息?
胡思乱想终归无用,苟不才小心前行,全身戒备,心头猛然一动,飞快转身,发觉一个红色的影子飞快掠过,苟不才知道自己追不上,对方显然轻功绝顶。遇到这样的对手苟不才更是小心,大仇未报凡事都要提防,如果死在这里可是含恨九泉了。许久无声,忽然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苟不才反手出刀,忽然觉得右侧一个红影撞过来,多亏苟不才的刀法经过千锤百炼,身子一旋,刀光一转,眼看就要得手,对方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跳开。
苟不才注目细看,不由哑然失笑,原来袭击自己的不是人,却是一匹马,躲开苟不才一刀,此马立在数丈外,瞪着玛瑙般的大眼盯着苟不才。此马浑身火红,脖项比普通的马长出不少,极为神骏。苟不才虽然不懂相马也看出这是一匹罕见的良驹,方才刀锋上的红色头发就是此马的鬃毛。看清之后苟不才收刀笑道:“你可把我吓了一大跳,无缘无故为何偷袭我?”这是苟不才与猴群相处的时候学会的,不能轻视众生,要平等对待。
红马虽然躲开苟不才的钢刀也是极为危险,知道面前的人不好惹,只与苟不才对视。苟不才并不贪心,虽然知道此马是万中无一的宝贝却不动心,自己报仇不成难免送命,再好的宝贝也没用。既然知道是马就不担心了,于是用手一指山路道:“我还有事,你看清楚,我跟你无仇,不要再纠缠了。”
看红马没有动静,苟不才转身下山。红马竟然缓步跟来,苟不才回身道:“不是跟你说了,我又不曾欺负你,何必没完没了?”
红马晃晃脑袋,向山上甩了甩,苟不才登时明白,点头道:“你是说,欺负你的人还在山上。”
红马连连点头,苟不才想了一下道:“你能避开我的刀,肯定是千里马,既然有人欺负你,你就跟着我,没人敢动你。”红马好似听懂苟不才的话,缓缓靠近。
这样的经历苟不才实在没想到,缓步下山,红马就跟在后面,好似经历了不少磨难,通身是汗,来到一条小溪,苟不才道:“你吃点草,我给你洗洗如何?”
红马盯着苟不才的眼神,犹豫着走到溪边。苟不才扯下一块衣襟沾水给红马清洗,红马身上除了汗水还有不少泥污,苟不才小心翼翼,生怕弄疼红马。经过一番清洗,红马焕然一新,更显不凡,吃喝之后,红马恢复了几分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