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现在的房间,是迟母和久久共用的,后来阎大佬来了,他不可能在跟迟母睡一间,便主动搬到了最里面那间堆满了杂物,到处都是蜘蛛网,晚上还能听见老鼠吱吱叫的房间。
女儿大了,迟父也不好说什么,忙跑到外面大声喊:“翠兰!久久回来了!”
跑到田埂里的迟母听见了,迈着步子赶紧往回跑。
回来后,见迟父在看电视,进来冷不丁问:“久久人呢?”
“回房间了。”迟父抬头应:“我跟她说了老师来了,她考第一的事。”
“她什么表情?”
“很平静,没什么反应。”
迟母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忧虑,走过来道,看向迟父,小声道:“你没发现你女儿最近很不正常吗?”
迟父盯向迟母,一脸问责道:“我一天到晚不在家,你是不是有跟她吵架了?你一个当妈的,天天和自己的女儿过不去,可真有你的!”
“我没跟她吵!”迟母被迟父劈头盖脸的问责弄得很生气:“你没发现她一回来就进房间了,就算是吃饭,也就吃几口,跟以前的饭量比,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人也突然瘦了一大圈,每天四五点就去上学,晚上也是走着回来,我现在担心的事,她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或者出了什么事,瞒着我们不说。”
迟父站起来,冷声道:“你这个当妈的,怎么才告诉我这些!”
“你也是当爸的,你自己不关心我能怎么办!”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去问问她到底怎么了!“迟父面上闪过一丝焦灼。
迟母冷哼一声:“你不是厉害吗?你去问。”
“你这女人,当家当不好,让你照顾女儿你也照顾不好,脑膜炎就是脑膜炎……”
“信不信我呼死你!”迟母被迟父动不动就骂她脑膜炎的行为给激怒了,顺手抄起地上扫把,满目凶神恶煞的瞪着迟父。
迟父见了,心里骂骂咧咧的,嘴上却不敢再说话,迈着步子从房间出去,独自到外面乘凉去了,懒得在搭理迟母。
迟母气呼呼独处了一会,最后还是迈着步子直接推开迟久久的房间门,兀自走了进去。
此刻的阎大佬正坐在书桌前背诵文言文,迟母不敲门突然闯进来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不过看在是久久父母的份上,算了。
迟母见女儿在看书,在屋里转悠了两圈,开门见山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阎大佬合上书,淡定答:“没有。”
“你最近表现很异常,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家里虽然没有钱,但如果生病了,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看,我去王菲家给你姑奶奶打个电话,明天我们一起去市里医院,你姑奶奶认识医院的人,让她带我们去。”
迟母突如其来带着热性温情的话,猛地让阎大佬内心有些撼动。
做父母的,大抵都是疼孩子的。
只是他们的原生家庭,夫妻两之间的相处模式,以及这些年贫困的生活环境,造就了迟父迟母现在的性格和处事态度。
阎大佬心里叹息一声,迟父迟母也是可怜之人,今天的贫穷不是他们自己一手造成的,他们也是贫穷的受害者。
“不用了妈,我没生病。”阎大佬内心积蓄的,对迟父迟母的不满瞬间释怀了,心里默叹了一声,缓缓道:“明天吧,明天你打电话给姑奶奶,让她帮我咨询一下同中的校长,你把我一模的成绩告诉她,问问同中初中部愿不愿意接收我。”
迟母听了心里一惊:“你不去榕树上了?同中?同中都是城里的孩子,我担心他们不会要你啊,再说了,你去同中了,到时候住哪?”
阎大佬将迟母的焦虑看在眼底,温声道:“如果真能进同中初中部,住宿学校会安排的,当然,也不是非同中不可,现在我的学籍在我手里,去哪个学校都可以。”
阎大佬了解教育行情,像他这种在全是统考中考了第一名的,如果其他学校知道他学籍在自己手里,肯定会争着抢着来要他的,毕竟中考在即,如果能出一个状元,或者一个重点分数线的学生,那完全就是学校的荣誉!
像他这样的优秀生缘,其他学校必定是争先恐后抢着要。
迟母从未见过女儿这样发光的眼神,那种自信到骨子里的光芒。
虽然她没念过书,但她知道读书是改变孩子命运唯一的出路。
便答应道:“好,明天我给你姑奶奶打电话,不过……你们学校老师晚上亲自过来向你道喜了,怎么说也是你母校,你不回去的话,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他们如果想让我回去,还会来的。”这点阎大佬心里清楚的很。
“妈,你放心吧,现在是我选学校,肯定能上的。”
“好,那你早点睡觉,不要看书看太晚。”
“嗯。”
阎大佬应了一声,迟母带上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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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李老师就在教室门口等迟久久,眼看早读时间都到了,她还没来。
昨晚迟母说她是走着来学校的,难道今天是起晚了?
李老师有些焦虑,来到车棚处等着,半晌的车棚委员齐泉泉正在检查班级车锁,李老师见了,上前问:“哪辆是迟久久的自行车?”
齐泉泉见了,忙指着边上那辆又小又破的小自行车,后台瘪瘪的塌在地上,似乎是爆胎了。
这么小的自行车……哪里能承受的了之前过胖的迟久久的啊!
纵然她现在瘦下来了,可是吧,这自行车看上去还是莫名的有点小,像小孩子骑的一般。
“迟久久的车刹车不灵,我讲了她几次,让她修,她不修,我警告过她,再不修的话给她丢墙外去,她还是没修,似乎是车胎爆了,我好多天没看见她动自行车了。“
齐泉泉趁机邀功,打着小报告。
李老师:……
这老师和学生都是一样的,对好学生都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对差生都是淋漓尽致的欺负。
“行了,回班级早读去!“李老师瞅了齐泉泉一眼,转身去了校务处。
校长见她来了,忙问:“迟久久来了吗?”
李老师摇头:“人还没来,不知道是不是起晚了,我刚去看了一下她的自行车,怪不得她每天走路上学,她那车,根本就没法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