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宁玖夭就去了景墨的幽景院,就住在景墨的房间隔壁。
景墨没有要宁玖夭服侍,还给找了一个仙奴来照顾她,景墨说,她平时就只用在这府里吃喝玩乐,虚度光阴就行了,只是他出门的时候要她陪同而已。
宁玖夭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太悠闲,太平淡了,让她很不习惯。然而转眼间她就在景墨的幽景院里住了有半年了。平时都是翻翻书,散散步,晚上偷偷修炼。很少碰见景墨,即使碰见了,也只是行礼了事,从不多说,也不多问,对此,景墨派给她的小仙奴常常很着急,经常暗示她和景墨发生点什么,但宁玖夭都装没看出来。这半年,她对这座偌大的仙府已经很了解了,没事就在房间画地形图,想下一步的计划,现在她唯一想的是要想方设法出去一趟,和外面的小言见上一面,却一直没想好该用怎样的借口来跟景墨说。
终于,机会来了。
地界至尊,北顾宸的母亲秦湘从天界回来了,她老人家足足在天界待了四十年,于是,北顾宸为他母亲准备了了一场宴会来接风洗尘。
宁玖夭随着景墨一起去了地府,当迈入那个自己曾经生活过三年的地方时,宁玖夭表情复杂,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下,这座华丽的府邸曾经是她所有美好,也是她全部噩梦。
宁玖夭反复想,如果十九年前,她不曾走进这里,没有选择和北顾宸在一起,那她会不会还活得好好的,在凡间,好好做她的宁家嫡小姐,不遇见北顾宸,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她不会把自己变成现在这样满腔戾气的样子,也不会忍受换骨之痛,更不用日日夜夜想着该如何为她的孩子复仇,为她自己复仇。
可惜没如果,当年的宁玖夭义无反顾的走进地府,现在,她又走进了这座府邸,却是以另一种心境,另一种目的,来完成她想做的所有事。
宁玖夭突然很想见一见北顾宸和景墨的那个心上人瑶瑶,想看看她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才貌双全,勾人心魂。
景墨一直密切观察着宁玖夭的表情,见她似乎没多大反应,忍不住思考自己的猜想是不是错了。他不动声色的试探道:“你觉得冥帝这个地方怎么样?”
又是试探?宁玖夭想了想,回答道:“感觉和神君的府邸差不多。”
景墨不禁有些失望,一言不发向宴会地点走去,宁玖夭跟在他后面,边走边重新审视这座自己曾经住了三年的地方。
景墨带她绕来绕去,绕了很多亭台楼榭,路过很朵内湖,终于停在一处湖边的小亭里,景墨站在亭子中,在小石桌上抓起一把鱼食,向湖中投去。
“呼”一群五颜六色的锦鲤从湖底从出来,挤在一起争抢鱼食。景墨悠闲的喂完鱼,回过头去看宁玖夭,却发现她眼眶泛红,神色缥缈,似是在回忆往事。
她当时养的是一群鱼苗,是她觉得在地府太寂寞养的一些生物。养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鱼,她还以为是鲫鱼,满心欢喜的想着,等这些鱼儿长大了,还可以拿几条来熬汤喝,等她的孩子出生了,她就可以牵着她的孩子的手,在湖边喂鱼了。
宁玖夭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睛,景墨缓缓靠近她,语气平淡道:“这些鱼,都是我那位故人养的。”
“本上神怎么看你像是哭了?”
宁玖夭忙后退一步,远离他,用手背擦擦眼睛,柔声解释道:“神君误会了,这是鱼儿扑腾溅起的水,不是眼泪。”
景墨眯起了眼睛,眼前霎时浮现起十九年前的事,那个单纯少女,将鱼苗轻轻放进湖里,那时,她心思单纯,就这样站在湖边,美得像一幅画。
他就这样注视着宁玖夭,心中的怀疑却更深了:天宁,你到底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