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娴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倒好,撞见原主的老熟人了。
自己现在只是顶着孟子娴的皮囊,从灵儿那里听取了一些关于“孟子娴”的过去,实则是根本没有任何属于“孟子娴”的记忆的。
两人实力悬殊,面前男人分分钟就可以把她的小命收了,无奈之下,孟子娴只好如实招来。
“我不是‘孟子娴’,我是已经死了的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我醒来之后就变成这个女子了。”
她将自身秘密全盘托出,至于信不信,完全取决于面前这个男子。
淇河沉默良久,松开架在她脖颈上的匕首,清澈的眸子盯着她上下打量,似乎在他的目光下,她所有的心思都隐藏不住。
孟子娴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揉搓了一阵,脸皮都被她揉得发红了,可是容貌都还是这幅样子。
“我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可事实如此,现在这副躯体不是我自己的,真正的孟子娴……”说着,孟子娴指了指自己脖颈上那骇人的勒痕。
“她估计是在上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淇河眉梢微微颦蹙了一下,眼神在孟子娴的脖颈落定,那青紫色的勒痕极深,甚至能够看清绳子的纹路。
昨夜宫中也是传话说孟子娴上吊自尽了,太医都说无力回天了。
虽然还是有些狐疑,可是面前这个女子的着实和孟子娴一模一样,就连耳垂上的朱砂痣都生的一样,但性格却大相径庭。
淇河不是没有听说过借尸还魂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真让他遇见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面前女子正野蛮地抹去脖颈上的血迹,愤愤不满的捡起地上的外衫,披在身上。
“你当真不认得我?”淇河问道。
孟子娴抬眸瞥了他一眼:“不认得,只听得方才那位静妃娘娘叫你淇河。”
“我是当朝丞相,宋淇河。”
丞相啊?孟子娴脸上略微浮现一抹惊讶,接着就颦蹙眉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最后摇着头,轻叹了一口气。
“丞相大人,你说你长得一表人才,又身居高位,为何要与那皇帝抢女人,冒着死亡的危险大半夜来这后宫私会。”
那位静妃确实气质非凡,可在孟子娴的眼中,容易赔本的买卖,她可是不会去做的。
她说完这句话,宋淇河算是能够确认她不是孟子娴了。
因为孟子娴,原本就是他送到宫中来当细作的,心情秉性他都在了解不过。
真正的孟子娴对于他跟静妃的事情也是清楚的。可是面前这个女子明显不知道。
“丞相大人,既然话都说明白了,你能放我走了吗?”
孟子娴挤出一脸笑意,谄媚的讪笑:“我不是你认识的孟子娴,所以劳驾您顺道把刚才给我喂下去的药给解了。”
男人用袖袍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而后收入袖中,脸上恢复温润如玉的笑容,薄唇轻启。
“不能。”
“为什么?!”孟子娴失声质问,怒目恶狠狠瞪着他:“你给我下的究竟是什么药?我都说了我不是孟子娴,对你没有危害!”
宋淇河声音清冷:“孟子娴对我自然是没有任何危害,而你不一样。你武功高强,性子刚烈,不用点本领不好驯服。”
“你凭什么知道我会听令与你?既然知道我武功高强,这皇宫大院,我自然也是想走就走的。”向来不喜欢被人束缚,孟子娴听得内心怒火重重。
“因为你惜命,惜命的人更好利用。”
宋淇河视线扫向她的肚子:“给你下的是穿肠散,一共两枚,如蛊一般用法。药如其名,若是你不服下解药,只要我这边将另一枚给捣碎,你体内的这一枚,也会随之扩散毒液,穿肠而亡。”
听闻穿肠散三字,孟子娴的心就凉了半截,这毒药即便是五百年后都还是有人在用,用来控制人甚至是比蛊毒更加管用。
因为除了其本身的解药,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法子去解除。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孟子娴这么多年来也吃过亏,甚至丢过命,但没有一次像如今这么憋屈。
但宋淇河说得对,她孟子娴就是惜命。
她的生活宗旨,一是命,二就是钱。
上一次就是因为钱而丧了命,现在可不想连钱都没有捞到手,就再次早早死去。
“你不怕我去告知皇上你与静妃偷亲,与你鱼死网破?”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选择,可是孟子娴还是不甘心的发问。
宋淇河微微抬起下巴,指了指卧龙殿的方向:“皇上寝宫就在哪边,你想去的话尽管去便是,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完,宋淇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孟子娴恨得牙痒痒,二人现在互相都捏着对方的把柄,可是相较起来,宋淇河捏着的是她的命,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这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看着他一脸盈盈笑意,翩翩公子的样子,孟子娴只恨不能一把撕碎他的脸皮。
被人拿捏了性命,只能暂时虚与委蛇。等他放松警惕了,再去他府上把解药偷出来便是。
孟子娴压下心中不甘,呼出一口气:“说吧。”
眼中怒意已然消散,深邃黑眸不带有半分情感:“你想要我做什么?先说好,勾引皇帝那等狐媚子的事儿我可做不来。”
一想到皇帝是个肥头大耳相貌丑陋昏庸无能的人,孟子娴心里就一阵阵恶寒。
即便顶着“孟子娴”的躯壳,她也不想靠近那种人分毫。
“那倒不用。”宋淇河负手而立:“你只要继续扮演你的孟子娴,替我在宫中打探传递消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