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淮美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看了看孟子娴,未敢出声回答。
宋淇河见状微笑,也就没继续问。淮美人的表情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她造成的。
孟子娴半蹲下,伸手将顾景城的脸给转过来。
“被淮美人给砸晕了,可是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我虽然不懂医术,可是也能探出他的脉搏有些奇怪,你过来看看。”
宋淇河点头应下,走过来弯下腰想要伸手去探顾景城的脉搏。
然而孟子娴却正巧打算挪开地儿让他,起身就站了起来,这一直起腰,孟子娴背上的箭筒直接就撞到了宋淇河的下颚。
一声闷哼传来,孟子娴转过头,就看见宋淇河捂着下颚对自己说道:“直接攻击倒是一招都不中,出其不意倒是正中了。”
孟子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背上还背着箭筒,看见他吃痛的样子,心里莫名觉得舒爽:“宋大人不是千算万算吗,就算不到我要起身?。”
懒得与其继续口舌之争,宋淇河揉了揉下巴,就伸手去探了顾景城的脉搏。
这一探,宋淇河的脸色就阴沉了下去。
“他并不是被砸晕的,是中了毒。”仔细的在顾景城身上摸索了一番,宋淇河继续:“没有明显外伤。暂且无从得知是如何中的毒。”
淮美人与孟子娴脸上都闪过一抹惊讶,在这狩猎林中,居然会有人对王爷下毒?
宋淇河伸手在顾景城身上的几个穴位点了点:“我封住了他的穴道,毒素暂时不会扩散,天亮即是狩猎终止,我到时候再带他回去。”
“你不带我们一起吗?”淮美人皱眉询问,虽然天亮之后狩猎就截止了,可是她还是有几分后怕路上遇见什么歹人。
“你们与我一个外男一起似乎不太好。算起来你们是猎物,猎物跟猎人一起回归,岂不是引人怀疑?”
宋淇河扭过头看着孟子娴:“天一亮我就出发,你盘算着时间,等巳时再回去,那时候所有人都已经集结归营了。”
四个人挤在山洞里和衣而眠,淮美人依旧是最快入睡的一个。
宋淇河跟孟子娴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脸上都写着一丝警惕。
“你走到这林子深处来,是来寻我的?”孟子娴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他既然不是来狩猎的,却为何走到了这林子最隐蔽的西北处。
宋淇河脸上笑意带了一丝讽刺:“别想太多,我只是想确定你死没死,不是你说的,若是你死了,我寻遍整个东盛朝,也很难找到你这样的身手?”
孟子娴嘴角上扬,挤出一丝冷笑。
天亮之后,宋淇河就背着昏迷不醒的顾景城出了山洞。
而孟子娴看着外面的日头,估算这时间到了,才跟淮美人一起朝着林子出口走去。
幸而孟子娴是个过目不忘的,返回的路还算是顺利,并未绕太多的弯子。
出了林子之后,就看见广阔的草地上乌泱泱的站着一大群人,看见她们两名女子走出来,一个个都神色各异。
皇帝顾景渊咀嚼着身边宫女喂的瓜果,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淮美人跟孟子娴。
“没想到淮美人不仅有貌,还在险中求生了。”按照规矩,狩猎中能够顺利活下来的人,会得到赏赐,并且其背后的人也会收到嘉奖。
顾景渊说完,就对着旁边的人吩咐下去,给淮美人挪个好一点儿的院子,并且给其父亲秦大人也施以嘉奖。
淮美人此时对这顾景渊心里满是芥蒂,可是却还是逼不得已装作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冲着顾景渊娇媚一笑:“多谢皇上赏赐。臣妾不想让皇上失望嘛~还想要努力活下来再多陪陪皇上的~”
这话说的顾景渊心底满意,一张肥胖的脸上笑得满是褶子。
扭头看了看孟子娴,一下子就想起再冷宫孟子娴端着汤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瞬间就沉下了脸。
“朕记得你是娴美人吧?朕上次见你就一副病怏怏不久于人世的样子,你居然再狩猎中活下来了?”
孟子娴瞥了眼顾景渊身后的那群臣子,并没有瞧见宋淇河与顾景城的身影。
“许是臣妾福大命大吧。”孟子娴淡淡笑了笑,语气有些冷漠。
旁边的群臣看着孟子娴,开始议论纷纷。
顾景渊眯起眼睛,冷冷的冲着旁边的太监说道:“随便赏点儿吧,无趣。”
众人瞧见皇帝瞬间兴致不高,都将目光投向了孟子娴。
旁侧的淮美人看了一眼孟子娴,瞬间眼神一便,上前去就楚楚可怜的对着顾景渊娇嗔:“皇上,臣妾能先回去洗漱吗?这山间密林的脏死了,臣妾不想这群群臣看着臣妾。”
虽然再顾景渊眼里,美人的生死都是无关紧要的,可是淮美人活着回来对他撒娇,顾景渊依旧是吃这一套。
大手一挥,对着所有人道:“昨日狩猎的人按人头去德公公那里论伤。分赏之后,打马回京,朕累了,要回去好好歇息。”
淮美人笑着踮起脚尖亲了亲顾景渊的脸,小鸟依人的依偎在顾景渊颈旁缱绻缠绵。
跟着顾景渊离开的时候,淮美人微微回过头看了看孟子娴,对着她点了点头。
至此,孟子娴突然笑了一下,淮美人方才是在给自己解围啊,让顾景渊的目标与矛头都转移了。看来这淮美人,孺子可教也。
孟子娴也不得不佩服淮美人,为了自己的父亲和家族,能够对那肥头大耳猪猡模样的皇帝亲下去,并且还在知道那皇帝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情况下,装出一副浓情蜜意的模样来。
这般隐忍演技,她孟子娴兴许难以匹及。
众人散去,孟子娴回到自己的营帐,一掀开帘子,就看见宋淇河居然坐在里面。
心里一惊,大步流星的走进营帐放下垂帘,孟子娴的目光如电般扫向端坐在里面喝茶的宋淇河,冷冷道,“宋大人这么喜欢擅闯女子闺阁吗?连营帐都不放过?”
宋淇河脸上倒是不怒,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快手绢放在了桌上。那方巾有绣花,一看便是女子的随身物件。
孟子娴皱眉:“这是什么?你又从哪个女子那里偷盗得来的?”
宋淇河笑吟吟地看着他道:“我可不是你,喜欢行偷盗之事。”
伸手拿起那手绢,孟子娴的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手绢的布料和绣花。
“宫中的人才有的顶级布料……绣花也是苏绣的双面绣……”
宋淇河点头:“嗯,我就知道你是个识货之人。”
孟子娴冷嘲:“你特地来我营帐给我送手绢?”
宋淇河摇头,脸上那一抹笑容随即被深沉给代替:“顾景城身上的,这手绢上有毒,正是可以至人昏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