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方才在一阵惊惧中,走出了小路,走到了村头。
可一出村,就突然望见,一道尖头带着火的箭头,划过天际。
“啪”的一声,在漆黑天际中,一道绚丽亮光伴随着声音一闪而过。
卓姐儿不曾察觉这火光,只因身后悉索声令她心急如焚,就要拉着卓慕歌往村中冲去。
“先别过去!”
卓慕歌猛地拉住了卓姐儿。
她呼吸急促,语气也带着急切,张望着四周。
“那是传信的火箭,周围定然有什么人在此处聚集!”
卓姐儿闻言,就知出事了,顿时急红了眼,挣开卓慕歌的手,不管不顾就往村里冲。
与此同时,卓慕歌脸旁两道疾风刮过,荡起的灰尘迷了她的眼。
卓慕歌再睁眼时,心脏瞬间被揪住,尖叫哽在喉头,不上不下,却又喊不出。
她的眼瞳之中,倒映着,将天际燃凉,犹如白昼的火光。
一股大火在村里烧了起来,如她噩梦中的一般,火势巨大!
火光能在一瞬接天,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而那狂烈刺耳的“哔哔剥剥”之声,正是来自卓家!
卓慕歌的冷静也刹那崩塌,她也管不上是谁放火?是什么人要害他们?拔腿便往家里冲。
她离开时家里是好好的,卓娘还有她的旷儿,都在里面做酣梦啊!
“娘!你等着,我就来!”
卓姐儿先一步赶到,掀翻门外的水缸,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浇湿,便纵身扑进了大火。
卓慕歌冲到门口,却是腿上一软,停了下去。
她跪坐在了地上,望着眼前大火,当那灼热感往她脸上扑的时候,恐惧就滔天席卷而来。
缠了她五年的噩梦,终于再现了。
“旷儿,卓娘!”
卓慕歌死死咬着下唇,心中满含对火的惧怕,颤抖着声,喊着至亲的名字,她拼命从地上爬起来,也想往里冲。
可火焰却在舔上了她的鼻尖时,她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在她脑中晕眩痛苦到,快要晕了过去的时候,卓慕歌看见里面乌漆漆的,有个人影闪动。
紧接着,就见一人披头散发着冲出火势,浑身乌黑看不清面容。
“卓娘!”
卓慕歌先是一惊,辨认出身形后,急忙爬过去把她扶进怀里。
“你怎么样?我的旷儿呢?他是不是还在里面?”
卓娘边咳着,便往卓慕歌胸前塞了什么东西,瞪大的双眼泛起血色,最终咳出半口鲜血,仍拼命嘶吼出一声。
“快逃——!”
卓慕歌刚回过神来,拖抱着卓娘想从地上站起,却脑后忽然生生一痛。
她后脑吃了一棒!
卓慕歌从卓娘的眼中看到,自己身后是几个黑影。
她无力还手,眼前逐渐开始晕眩,腿软地趴在了地上。
“是,是谁……”
卓慕歌细如蚊哼出半声,那些人根本不管她,直接过去扛起卓娘,便从她渐渐模糊的视线中离开了。
卓慕歌晕倒前还奋力撑了两次,她的旷儿还没出来,她的恩人被人抓走了,卓姐儿还在火里!
她太多事情没做了,可,可——
无力抵抗晕眩,她绝望的看着,看着大火将她的家燃起,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这么大的火势早把村里的人都惊醒了,大家慌乱地提了水来救火。
但那茅草上似乎还被人泼了油,怎么也扑不灭。
火势大得,仿若方圆十里内,都能瞧见了,连着乌黑天际,都被烧红了一片。
这么大的动静,衙役不可能不告知县令。
府里又是一阵人荒马乱,惊动了闭目休憩中的江逸寒。
他睁开冷眸,起身出门望向急切的县令。
“何事如此喧哗?”
见逸王不悦,县令满头大汗,就差趴在地上给江逸寒磕头了。
“殿下,有个村子大半夜着了火,下官已经派人去扑火了,只是……”
县令也是才得知了消息,他的人刚刚集结起来,估计火势灭了,那房屋早烧空了。
县令不知道具体情形,江逸寒的人却先知道了。
一道黑影从暗处走出,拱手弯腰站与江逸寒面前。
“殿下,起火之地是柳叶村,正是适才那位卓姑娘的家,火势很大,似是有人故意下的手。”
“她人呢?”江逸寒神色冷淡。
算了算时辰,卓慕歌此时应已归了家,兴许人此刻正在火中。
黑影摇了摇头。
“属下派人去寻,一路上未见两人踪影。”
江逸寒眉头锁紧,冷冷讽道。
“本王本许她安宁荣华,是她不要,被火烧死也全是自作自受!”
“那您看……”
县令不要命地插了一句嘴,话未说完,就被江逸寒一记眼刀杀来,顿时趴在地下不敢多言。
“失火不懂得去救吗?”
江逸寒面色阴冷,语罢,不再理会县令。
他扭头嘱咐着手下,“去找卓慕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卓慕歌此时就倒在卓家门前,那些人只带走了卓娘,对她并不在意。
艳丽殷红血迹,肆无忌惮的从她头上流淌而下,几乎将她衣衫染红殆尽,在其身前身后,俱若开出了妖艳的彼岸花。
“哎呦,这么流下去肯定活不了哇!”
邻里阿婆赶来,紧紧用布捂着卓慕歌的后脑。
“快去找找卓姐儿!”她喊着村民。
“卓姐儿肯定也在里面呢,这么大火咱也不敢进去啊!”
“你说卓家人那么好,怎么半夜这屋就失火了呢?唉!”
村民七嘴八舌地围过来,却全都束手无策。
正与这时,不远处马蹄声疾,向着他们靠近而来。
一队精兵赶来,训练有素地冲上去救火。
有人看见了惹眼的“逸”字旗,欣喜地喊道。
“有救了,是逸王的人来了!”
不仅是逸王的手下来了,就连逸王竟也亲临了。
浩浩汤汤的精兵停在屋前,列开两列,豪华亮眼的马车徐徐走来。
马车内,江逸寒拨开车帘,凤目环视一圈,瞬间就望见了倒在地上的卓慕歌。
含着冰冷的眸色无意扫过她的伤处,语气冷淡。
“把人带过来,让郎中去瞧。”
江逸寒不悦地挥手,让人把毫无生气的卓慕歌带上了车。
他极其厌恶血腥味,只是这时,竟没多在意卓慕歌许会弄脏了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