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江流市的灾难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
当初遭受苦难的人们纷纷得到安置,经过这一年多的休整,他们的生活开始慢慢回归正轨。。
小孩子的话情况要复杂一些,因为各种心理和成长方面的原因。
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很多孩子都离开了这座临时设施,有的父母仍然幸存只不过是当时分散,有的则是由家里其他亲戚代为照顾,还有的则是被好心人收养。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剩下的,事件对他们影响太深,使得回归正常生活变成了奢望,尽管很多人都在帮助着他们。
云彻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云彻听到了一些风声。
他从工作人员那里得知,明天将有一个大人物会过来,一个和自己有关的大人物。
得知这一点,在吃饭的时候,他悄悄将一只筷子藏了起来……
第二天,如他所料,对方确实是来找他的。
一个他从未见过,在血脉上却和他息息相关的男人。
“你就是云彻吧,好孩子,已经没事了!”
看见男孩,男子仿佛送了一口气,他的表情变得非常柔和,走了过来,张开手臂想要拥抱云彻。
云彻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明明是那样银白亮丽的头发,此时却显得特别暗淡。
就是眼前这个人,云彻可以确定,特别是那个和自己一样的苍白色头发。
在对方靠近的时候,男孩突然发起袭击,他掏出了藏在袖口的筷子,末端已被打磨得非常尖锐,用尽全力刺向男子的眼睛。
如此近的距离,对方又是一个小孩,周围的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可是筷子在离男子眼睛只有几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并不是云彻终止行动,而是旁边两个同龄的小孩从后方抱住他的身体,制止了他的行为。
“放开我你们两个家伙!”
云彻吼到,双眼目露凶光盯着那名男子,似乎想要将其撕成碎片。
“你在干什么,冷静一点啊!”
一个是喜欢到处乱管闲事,名叫南毅的家伙。
“不行……”
另外一名看起来呆呆的那个红毛名字叫做绯音,是整天跟在南毅后边的跟屁虫。
“和你们没关系,快放开我!”
云彻是动真格的,他们二人都有些拉不住了。
“辰宇你快过来帮忙啊!”
南毅朝一旁的另外一名男孩求助道。
而那个黑色头发男孩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基于小孩的情况,龙启先生,请您先离开这里。”
作为工作人员的静文建议道,这是为了避免继续刺激到男孩,毕竟那场灾难所留下的创伤,对于小孩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哦……好的!”
龙启虽然和男孩是第一次见面,但通过对方双眼透露出来的信息,很多事情都已经明白了。
男孩将所有的一切归结到了他的身上,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他接受了静文的建议,离开了这里,离开的最后,只是回头又多看了云彻一眼。
云彻怒视着他,男孩的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是对自己存粹的恨意……
“现在云彻对您的敌意这么大,恐怕您不能将他领回去……如果方便的话,能告诉我一些内情吗?“
静文向对方问道。
“哎,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静文小姐,那孩子就拜托你细心照顾了。”龙启并没有向她说明缘由,而是拿出了一张支票,上面写了一个大得非常夸张的数字,并将其递给了静文。
“这个……您?”
她当然不会对这种事情有所准备,不知道如何进行处理。
“算是对他的一点补偿吧,你可以随意的使用,余下的金额等到他明事理的时候再转交给他,拜托了!”
如此巨大的金额,非常简单的嘱咐。
不愧是国内的企业巨头,京城龙氏集团的首席。
但此刻,他却表现得如同一个失败的男人,一个失败的父亲。
在此之前,静文就得知了云彻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私生子这一情报,具体什么情况,这些大家族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不太好多问……
“这算是雇佣吗?”
“没错……”
仅仅是口头承诺,没有签署任何协议。
不过龙氏家族的体量毕竟在那里,龙启相信静文也不会去随意贪污掉这笔钱。
至于她想从中分得多少作为她的报酬,那是她的意愿,里面的金额完全够她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明白了,我接受您的雇佣……”
犹豫了片刻,静文最后还是接受了。
“谢谢你能帮助我这个不成器的父亲。”
龙启感谢道。
“约定持续的时间,直到云彻成年……或是你们父子二人和好,这样可以吧?”
前一半是龙启的要求,而后一半话,他根本就没想到,或者说,只是一种奢望。
他惊讶的看着眼前女子,而静文回以他的是抚慰人心的微笑。
她会照着那个方向去努力的,在她看来,亲人永远是最珍贵的存在。
“那么,拜托了!”
龙启慎重的向她鞠了一躬,虽然他对后面的那部分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这可以说明了他为云彻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监护人。
在做完这些后,龙启便离开了这座设施。
望着驶离的车辆,静文若有所思。
想要达到父子和好的目的肯定很不容易,着手必须得从搞清楚里面的缘由开始才行。
她要和云彻谈一谈。
做出了这种事情的云彻此时正被关在禁闭室里,那是一个由钢化玻璃组成的封闭空间。
静文过去的时候发现有两个小身影正在朝那边偷偷观望着。
是南毅和绯音二人。
“你们,在干什么呢?”
静文小声问道。
“静文姐,是辰宇。”
南毅也小声回答道。
“辰宇……那个孩子吗?”
她同样朝那边望去,果然发现了那个黑发男孩,他居然独自来到了禁闭室外面。
自从进入到安置设施之后,辰宇总是一言不发,几乎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无论怎样努力都没人可以叩开他的心房。
据说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趴在自己父亲的尸体旁哭了不知道有多久,是那个用来当作临时避难所的工厂里唯一的幸存者。
人们无法想象他的内心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就连南毅利用自己的能力也无法做到,尽管他一直尝试成为辰宇的伙伴。
黑发男孩将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仿佛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
而此时,他竟然行动了起来,这是他自从进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主动与别人交流。
“什么嘛,居然是你!”
云彻被关在空荡荡的禁闭室里面。
本以为会是那个自来熟的蓝发小子和他的小跟班会过来闹腾,又或是作为负责人的静文找他进行谈话。
令他没有想到,来者居然是那个一直死气沉沉,默不作声的家伙。
“为什么你要那样做?”
辰宇开口向他问道。
“和你没关系。”
云彻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为什么要攻击自己的父亲,他不是你家人吗?”
辰宇继续问道。
“我——没有——父亲!”
云彻突然靠到了门边,情绪激动。他双手握拳,用的力砸在玻璃上,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爸爸为了救我……”
“那是你爸!”
辰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彻粗鲁的打断。
他不想和眼前的这个家伙交流,平时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样子,怎么今天突然间就开始对人嘘寒问暖了?
这种刻意的安排令云彻感到恶心。
他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因为能够使他听话的人,他的母亲已经去世,死在了那场灾难中。
“那么,你憎恨的那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然后,辰宇换了一个问题。
他的父亲为了他付出了一切,所以他认为每一个父亲都是爱着自己孩子的。
而刚才发生的一幕显然和他想象中的不同,即便是没有到非常要好的差点,攻击自己亲人什么的,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完全无法想象。
一定是什么东西搞错了,所以他决定过来看看。
“不知道,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
云彻退了回去,用手臂枕着后脑勺,就这么随意的躺在床铺上,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男孩这样做其实是在掩饰自己,他根本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自己要攻击的那个男人是一个怎样的家伙?他一无所知。
“这是怎么回事?”
辰宇继续追问道。
“这和你……没有关系!”
云彻扭过头去,一副不想继续搭理辰宇的模样。
虽然这样,他的思绪却因此飞到了过去,回顾着自己不多的生命时光。
云彻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的姓名,甚至,一开始他都没有对于父亲的这个概念。
直到现在,男孩也仍然对这个与母亲相对的词汇感到非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