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凝公主听见夕颜这样说,顿时觉得不快,气的脸都红了:“比就比,谁怕谁?”
说完就要上马,却被乌为汗撤了回来。
“王妃若是一定要比,那也要等这回合结束了才成。”
乌为汗原是为了推脱,芷凝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昂着头看着夕颜:“哥哥说的没错,要是一点本事都没有,怎么能和我玩马球,还要射箭,我若是射伤你了怎么办?”
夕颜听了,大笑出声:“各位大人可都是听到了,那等会还望公主不吝赐教。”
乌为汗见她这样样子,心里越发担忧,瞪了芷凝一眼,芷凝却不服气,她的身手是好,不过她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她就不相信,她的骑射能比自己还要厉害。
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乌为汗心里也明白,担心也没用,这个女子再怎么诡计多端,难不成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凶不成。
“驾。”
夕颜用力的踢了踢马肚腿,四只铁蹄踏沙而过,掀起一阵黄风,夕颜看了眼站在人群的夏夜白,得意一笑,张弓拉箭,夕颜弯下腰肢,双眼瞄准芷凝公主方才箭羽所在的位置,身子拉弓后仰,眨眼之间便闻风啸箭鸣之音,声声不歇,如利剑割耳一般令人陡痛,疾风凛冽,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三箭齐射,再然后便是五支,箭羽刚脱开弯弓,最后的两只弓箭便急急的追了上去,没有丝毫多余花俏的招式,没有眼花缭乱的视觉盛宴,可那一瞬间,整个围场之上,却是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就连那方才还呼呼作响的秋风,也忘记了吹动。
一片的肃静无声。
场上所有的视线,全都汇聚在同一个方向,不远处的十根纤细柳靶犹在狂颤,先前被芷凝射中的那些靶头已然尽数断落,十支雪羽横镞射入靶后黄沙地上,整齐利落得好似被人细致地铺摆过一般。
夕颜扔下手上的弓,脸上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射箭就和杀人一样,要那么多华丽花哨的找事做什么,如果要看表演杂耍的话,他们可就找错人了,她可不是卖杂耍的。
那些能当饭吃吗?在关键时刻能保命吗?如果不能的话,那要来有什么用,她学习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颜颜,好样的。”
击鼓声越响,像是要把所有人没有喝彩的声音补回来一般,一记记,像是敲在他们的心窝上,彭彭的响。
夏夜白呆呆的看着黑马上那一身绛紫的夕颜,即便是脸上戴着面具,也无法抑制住脸上的笑容,一只手对着夕颜用力的招了招手,另外一只手将那艳红的披风抱在怀中,手指尖又凉又烫的,可那颗心却像是被火烧了一般,一阵阵的抽紧,激动,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这就是他的女人,万里挑一的女人,放眼琉璃,不,即便是天下,就只有这样一个女人,独一无二的,这世上,无人可以超越,更没人可以匹敌。
“颜颜。”
夏夜白挥着手,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傻傻的笑容,傻傻的动作,彻头彻尾的傻子。
“颜颜。”
他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说不出的兴奋,像是要在天下人面前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她回身望了一眼夏夜白,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然后慢慢的然后慢慢收弓松缰,挑了挑眉,依旧是那自信从容的模样,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狂笑出声。
夏天辰呆呆的看着夕颜的方向出神,这样的女子,天地间,有谁也可以占为己有,他不行,转而看着朝着他兴奋奔去的夏夜白,为什么这份幸运可以降落到他的头上呢?
夏明旭没有说话,那双如他的眼眸一般平静的心此刻却是翻江倒海,他深深的凝视着场上的夕颜,尘土飞扬,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他想要用力的咳嗽,一张脸一遍脸涨得通红,一边脸色苍白,就那样直直的盯着,那双眼睛,如何也无法从她的视线上移开。
直到众人听到她的笑声,这才回过了心神,一时间人群像是炸开锅了一般,开始沸腾了起来,高呼喝彩之声比比皆是,响震云天,经久不息。
夕颜双手勒住马缰,仰着身子,突然狂笑出声,狂妄自大,蔑视一切,可这一刻,众人却用着近乎赞赏还有膜拜的虔诚听着这笑容,原来这世间真的有这样一个女子,只要她愿意,她的光芒便可以压过任何一个男子。
狂笑声止,夕颜扫了底下的一眼,众人的欢呼喝彩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公主,我可配做你玩马球的对手。”
乌为汗王子的脸色有些难看,藏在宽大袖袍下得那双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却被那些欢呼喝彩声盖过,如刀一般的鹰眸直直的落在夕颜的身上,没想到,他真的没有想到,琉璃国内,居然还有这样一个骑射的高手。
“琉璃,果然是卧虎藏龙。”
他转过身,对着身旁的景帝弓腰说道,那双鹰眸的果决埋进了土地,五箭齐发,这其中不但需要力气,还需要技巧,整个匈奴,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
五箭齐发之后,还能以那样的快速度在射两箭,他没有尝试过,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行。
这个女人,不但骑射的技术精湛,还有常人没有的聪慧和见识,将来必定是匈奴的大患,这次联姻之行,怕是不能成功了,既然不能为他所用,那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铲除,他绝不能空手而归。
那便,芷凝公主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这一切,她觉得简直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她的骑射在整个匈奴都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居然被一个和自己年龄不相上下的琉璃女子打败了,当着这么多的人,她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根本接受不了。
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这一切只是巧合,对,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