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了,学校放假已经很久了,舍友相继离校回家。江夏的父母打电话来催他回去。于是江夏辞别雨枫,一路向北回福州去了。
回到家,父母真是呵护有加,本来身为独生子的江夏已经被父母别样的宠爱了,如今远去漳州上大学一年就长假回家,暑假这一回来父母就更加是心肝宝贝似的疼着了
这大学第一年过得挺快的,下一学期就大二了。在大学恋爱是常事,暑假刚回来时父母旁敲侧击似的,想从江夏那知道点他大学感情生活的具体情况。每当这时候,江夏总是傻笑应付之。江夏的父母都是中学教师,很明白孩子的心思,而且为人都很开明,江夏不愿说,他们也不再多问了。
江夏的家在福州市仓山区,他的外公住在福州市马尾区的一个小岛,名字叫做琅歧岛,小岛就在闽江口。江夏小时候常常去外公家玩,长大了渐渐少去。七月底,恰逢江夏的父母所在的学校举办夏令营,学校安排江夏的父母带队去北京。于是,江夏的父母便想让江夏去他外公家住住,他外公也常唠叨要看看他的外孙,正好联络联络感情,再说去乡下避暑也不错。于是江夏提上行李,前往琅岐见外公去了。
坐着36路公交车到了末站东岐码头,江夏顿时兴奋起来,他已经好久没坐船了。在码头搭上小汽轮,江夏站在小汽轮的甲板上看着江面的风景。小汽轮行了不一会儿,就看琅岐码头的大招牌。上岸了,江夏看到外公外婆都来码头接他了。外公是典型的乡下汉子,虽然年逾花甲,依然十分硬朗,臂膀上的肌肤,泛着古铜的色泽,凹凸的曲线显现出他结实的肌肉块。若不是头上多了些发白的头发,还有丝丝缕缕的皱纹,乍一看还真像是一个壮年的汉子。外婆就相对老了些,脸上的皱纹已经很多了,身体比较瘦弱。江夏听母亲说外公以前是个建筑工人,而外婆是个有钱人家的闺女。他们不顾门第有别,自由恋爱成婚,要知道那个年头的乡下,这样的结合的夫妻不多。也大概外婆本是富家千金,没干过苦活,跟着外公过起苦日子,格外吃力,才略显老了吧。
外公带着江夏走到一辆摩托车前说:“来,外公买了辆摩托车,这就送你回去。”接着又对外婆说:“雪琳,你也上来吧。”
于是两老一少骑上摩托车,匆匆赶回家去了。
高中学习紧张,除了过年,江夏几乎没来过外公家。即使过年来外公家业也只是匆匆见个面,吃一顿团圆饭,就赶回家了。这回是大学了,暑期长假没什么要紧事,可以好好在这岛上逛逛了。第二天一早,江夏便骑上自行车去岛上有名的龙鼓度假村看海。琅岐岛三面环江一面朝海,这海自然就是东海。听说在琅岐的海边可以远远望见台湾岛。海边有沙滩,沙滩上有好多礁石。
接着,江夏打算去岛上的四大古寺之一,天竺寺去看看。天竺寺建在九龙山上,九龙山上有一条的九龙溪,溪水清澈,无污染。溪水不必等到煮沸,如果你乐意的话直接饮用都可以。江夏踩着石阶向九龙山顶行进。九龙山古木葱郁,迎面的风中都带着草木的清香。山挺高的,石径旁隔一定距离就有个亭子,供上山的人歇脚。江夏已经四年没上这个山头了,现在来,觉得又别有一番滋味,大概多了份特别的归属感吧。到了山顶,看到了寺庙的建筑群,进了主殿,看到了一尊韦陀像,韦陀像很大,把一只宝剑扛在肩上,十分威风。在往里走一点就是四大天王的塑像,四大天王的个头很,大到头都可以顶到屋顶了,个个横眉怒目,十分气派。到了大雄宝殿,宝殿中央依旧供着三尊大佛像,好像新镀了金,格外亮眼。两旁的十八罗汉也一样格外精神。
江夏拜完佛,从宝殿走出,经过僧房,到了菜堂门口,听到有人在说话。
是两个女香客,一个正指着江夏说:“看,那个就是狼和尚的侄子。”
另一个说:“哦,听说是个大学生哎。长相倒是挺斯文的。”
江夏知道是在说他,但当做没听见,低头径直走远了。
小时候,江夏曾听母亲说,她本有个比她年长好几岁的哥哥,也就是江夏的舅舅。江夏的舅舅是个石匠,手艺十分好。后来因为一些事,出家当了和尚。可当了几年和尚又无故失踪了,至今都下落不明,大家都认为他死了。小时候一些爱嚼舌根的妇女,有时会嘲笑他,说他是狼和尚的侄子,还笑话他说长大和你舅舅一样去当和尚吧。江夏从未见亲眼见过他这个石匠舅舅,只在外公家的相册里见过他舅舅的相片。常常听到左邻右舍提起这个舅舅,有些夸他,有些损他,褒贬不一。江夏一直想知道些关于这个舅舅的事,但是每次问后,外公总是唉声叹气,家里的其他人也就没敢开口跟他说什么。后来,小小的江夏也就不再多问。如今,又听到旁人提起他的舅舅,心里又起了些想知道的念头。
回到外公家里,江夏从外公房间里找出了当初放有舅舅照片的相册,翻开看。
相册上有舅舅小时候和长大后的照片,但看上去年纪最大的照片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年轻时候的舅舅眉清目秀,一张国字脸,眼睛不算大,但很有神,双眼皮也十分漂亮,尤其那两道剑眉特别英气。舅舅经常跟石像合影,江夏想舅舅是石匠,大概那些石像都是他的作品吧。翻到末几页照片,都是舅舅和一只石狼的合影,那石狼引颈长啸,雕刻得惟妙惟肖。江夏心中叹服,舅舅的手艺果然了得。
农历六月十五,也就是公历八月五日。外公早早地把江夏叫醒。
江夏揉着眼问:“外公天才刚亮了,让我再睡一会儿,这些天玩得累了,我好困啊。”
外公笑道:“你这大学生,懒惯了是吧,这才跑几处玩玩就累了。来,起来,陪外公出去啊。”
江夏睁着眼瞅着外公说道:“外公,去哪啊?”
外公说道:“走,今天是你舅舅的生日,给你舅舅送寿面太平去。”
江夏从床铺上直直坐了起来,问道:“舅舅?他不是失踪了吗?”
外公笑道“是啊,我带你去他失踪的地方送点心,给他过过生日。”
江夏问道:“啊?以前怎么都没叫我给他过生日啊。”
外公笑道:“以前你小吗,去那怕戾气重,对你不好。现在你长大了,都是外公骄傲的大学生了,也该去看看你舅舅,好歹也是他亲侄儿。”
江夏问道:“那在哪啊?”
外公说:“在天竺寺的九龙洞。”
江夏说:“是九龙山的那个九龙洞,是吧?”
外公点点头说:“起来吧。”
江夏赶紧起床穿好衣服,帮着外公提了一桶吃的,一起向天竺寺进发。
他们到了天竺寺,又向九龙山的另一侧下坡,没走新修的大山路,而是走小径。因为大山路直通山脚,没经过九龙洞。江夏和外公在小径上小心走下,小径草木茂盛,一路上树头鸟鸣声不断,走着走着,隐隐还听得见山间九龙溪水流淌的声音。在山腰向远处眺望可以看见闽江。走了一会儿,外公带着江夏走到了一个山洞旁,这山洞就是九龙洞了。这山洞似乎少有人问津,除了洞口有人清理过,旁边草木长得很盛,若从别的方向看,可能就看不见这洞口了。在洞口有四只一模一样的狼的石像,不规则的摆放着,只是其中有一只狼的头没了,只剩下身子,其他几头的狼的身上似乎有些裂痕。这些石狼应该在这很久了,腿上和身上都生了些绿色的青苔。
江夏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石狼。”
外公说:“这些都是你舅舅当年在这雕刻的。”
江夏又问道:“怎么不雕刻其他的,比如说狮子,虎或鹿什么的。”
外公没有回答。把碗筷摆在洞口,嘴里念叨着什么。江夏看到外公的表情挺哀伤的,也就没再说什么。接着外公要江夏跟舅舅说说话,江夏也不知道该跟这个从未谋面的舅舅说什么。就说了几句吉祥祝愿的话。
回来的路上,外公跟去时心情似乎不一样了,耷拉着脑袋,大概是为这失踪多年的舅舅伤感了吧,天下父母心啊。江夏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但外公总是笑了笑,沉默着,低头走着。江夏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江夏想起刚才在洞口看到的四只石狼,总觉得很奇怪。舅舅怎么这么喜欢雕狼呢,是不是因为爱雕狼所以被叫做狼和尚呢?他为什么要去当和尚呢?又怎么会失踪在九龙洞呢?肯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在舅舅的身上,那又是什么呢?一大堆疑问在心里缠绕,江夏很想弄明白,从小他就对这个他从未谋面莫名失踪的舅舅好奇。
去完九龙洞回来的晚上,江夏躺在床铺上睡不下,好奇心作祟,他一直想着那些石狼和他那失踪的舅舅。想来想去也是瞎想,可就是睡不着,躺了一会儿想:反正睡不着,起来到阳台乘乘凉。
到了阳台,抬头一看,是一轮圆月,方才记起了今天是农历十五,差点辜负了这好日子。十五的圆月分外皎洁,月光软软地散满了小小村庄。远处的小山被月光映出轮廓,那山上的树影仿佛是皮影戏的剪纸,贴在大大的天幕上。整个村庄都安安分分地睡着了,偶有一两只夜行的鸟儿从空中掠过,留下一声声悦耳的啼叫。微风徐徐地吹着,在这八月的炎夏,尤为清凉爽人。
江夏正乘着凉,突然身后响起脚步声。江夏转过身,看见是外婆。
外婆走到江夏身旁问道:“小江,怎么不去屋里睡觉啊?”
江夏说道:“外婆我睡不着啊。”
外婆笑道:“想什么呢?
江夏说道:“外婆我在想一件事?”
外婆问道:“什么事啊?能告诉外婆吗?”
江夏说:“外婆,今天我去九龙洞给舅舅送点心去了。”
外婆说:“嗯,今天是他生日
外婆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是不是想知道你舅舅的事?”
江夏一听马上答道:“是啊,外婆,以前大家都不告诉我,是为什么啊?”
外婆说:“那些事不好说?”
江夏说:“外婆你跟我说说吧,他可是我亲舅舅啊。”
外婆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长大了,这事情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不过说来话长啊。你舅舅出生时,家里曾请过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说舅舅以后会是个出色的石匠。你舅舅出生那日正好是六月十五,于是外婆就给舅舅取名叫石伍,这名字一语双关,既是十五的谐音,又有以石为伍的意思。石伍长大后不爱读书,初中就退学了。后来家里人就把他送去本地一个出名的石匠师傅那当学徒。石伍还真有石雕这天赋,跟着师傅学了几年,很快技术娴熟开始自立门户办起石雕店了。”
“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家里给介绍女孩,石伍总是推辞。不久,石伍在出外给一个公园做石雕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叫郎灵灵,两人谈了两年恋爱,感情很好便成婚了。成婚后夫妻俩十分恩爱。在成婚后的第二年,妻子灵灵怀孕,可怀胎一年了,还未生产。家里人很着急,就到处求神拜佛。后来来了一个算命先生说,这孩子不可以要。石伍一听十分生气,把算命先生打发了。”
“在怀胎的一年半后,一天妻子灵灵突然腹痛,家人赶紧把灵灵送进医院。原本以为要生产了。可是医生说难产,妻儿可能都难保,需要剖腹产。在剖腹产进行时,妻子灵灵不幸在手术台上死去了,当剖腹产手术结束时,大家都惊呆了,腹中怀孕了一年半的婴儿居然是狼头人身的怪物。家里人劝石伍把这怪孩子丢弃了。石伍因为妻子的死,已经痛不欲生,再听到自己的孩子是怪物,更是痛苦不堪。他知道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是匕首会伤人,带着孩子继续留在村子,必定会给家人和自己带来很多痛苦。然而,自己是孩子的父亲,即使孩子是怪胎,终究也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最后石伍孤身一人,带着孩子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村子。去了哪里连家里人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石伍经常在天竺寺的九龙洞附近出现,家人便去九龙山找,却总没找见人。
几个月后,石伍突然出现在家里,身边却没带那个怪孩子,人们都传言那个怪胎已经死了。石伍一回来就给父母磕了头,哭着说了一大堆自己不孝之类的话,然后,就去天竺寺剃度出了家。家里人想石伍遭遇这么大的变故,出家对他来说或许是件好事,也便没有拦阻。只是出家后的石伍却痴迷上雕狼,经常在闲暇时,一个人躲到九龙洞里雕狼。庙里的和尚都听说过他的不幸的事情,知道他是想着自己的孩子,十分同情他,也从未去干涉他。
听庙里的和尚说,在一个刮台风的晚上,天空电闪雷鸣,和尚们发现石伍不在寺里,便去找石伍。几个和尚看到九龙山山头有一道雷电劈过,落向九龙洞,九龙洞的草木都烧起来了。大家怕石伍还在九龙洞,便赶紧去灭火,可火灭了也没见到石伍。第二天,家里人得知石伍失踪后,也来九龙洞找了一遍,只看到四只石狼,其中一只断了头。从那以后,谁也没再见过石伍。
江夏听外婆讲完舅舅的事,心中十分惆怅,他没想想到舅舅会遭遇这么不幸的事。
外婆笑着对江夏说:“不要难过,外婆这样的老糊涂都想开了,你一个大学生应该更明白才是,对吧。”
江夏点点头,抬头看着外婆,分明看到外婆眼角有泪。又说道:“外婆,舅舅他可能在别处好好的呢。”
外婆笑道:“是啊。”
夜深了,江夏想着外婆的话,渐渐睡着了······
突然,耳边响起一群狼叫。江夏睁开眼,发现自己躺着草地上,天空还是一轮圆月。江夏起身发现自己是在一座山头,月光朗照着山野。江夏往山下一看,隐隐约约望见许多石像,大大小小的散落在草地上。江夏凝神听到山中有溪水流淌的声音。
江夏一肚子疑惑,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这又到底是哪里。
江夏想到山下有石像,可能有人家,就摸着山路下山去。走了许久,到了山下,江夏看清了石像,大小不一却全都是石狼,这石狼的颜色与山石的颜色差不多,大多灰白色,大概是就地取材吧。这些石狼有的低头似乎在进食,有的引颈似乎在高吼,有的前腿跪着对月祈祷···各式各样,都雕刻得十分逼真。若不是这月光够亮,他们都不动弹,是绝对可以以假乱真。江夏看着这些石像,赞叹这石匠的高超技艺,接着又联想到他那个爱雕石狼的舅舅,心里有些莫名的想法。忽然他发现在石像堆的不远处有一点灯光,江夏便向灯光处走去。渐渐接近灯光,江夏看到是一座庙宇,那灯光是庙里的一盏油灯发出的。这庙宇十分小,全用石头砌成。在庙宇里供着一尊神像。神像是古时候汉人文官的穿着,江夏记不清在哪见过一样的神像。他抬头看到小庙庙门上方刻有三个大字“文昌阁”,于是自语道:“原来是文昌帝君的庙。”
江夏经常听师傅江淹提起文昌帝君,他静默地走到神像前跪下,虔诚膜拜。拜完起身,吓了一跳,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人。与那神像一摸一样,只是没带帽子,身材高大,一头长发梳理的整齐光亮,散在肩后。剑眉浓黑上挑,眉宇间英气焕发,双眼温和深邃。身上穿着紫色的锦袍,锦袍上绣着些方正规则的条纹。
江夏问道:“您是?
那人答道:“卍匕仙子,你可是我门下的弟子?怎么就不认识我了。”
江夏说:“您是文昌帝君?”
那人笑着点点头。
江夏问道:“您怎么会在这呢?”
文昌帝君笑道:“这是我的庙,我怎么不能在这了。”
江夏不好意思的笑道:“说的也是,对了,那我怎么会在这,这是哪里啊?”
文昌帝君笑道:“这是狼头山,你说你怎么来的呢?”
江夏惊道:“从未听过什么狼头山,我也不知道怎么来这的。”
文昌帝君笑道:“仙子,是本尊召你来的。有样东西你父亲殷九托我带给你。”
江夏沉默不语。
文昌帝君伸出右手,手上变出了一本厚厚的书,递给江夏。江夏接过,看见这书的封面是厚厚的金属制成的,这金属封面右方有个匕首图案的凹陷,而金属封面的左方则有四个凸出的大字:卍字心经
江夏想翻开书却翻不开,问道:“这怎么翻不开?”
文昌帝君笑道:“卍匕仙子,这书可是你写的。你怎么都不记得怎么开了。这五百年的光景,倒是忘得干净啊。”
江夏惊道:“我写的?”
文昌帝君笑道:“这书里可是你对天地万物的参悟,还有许多奇异法术,是百科经典,可惜的是——”
江夏问道:“可惜什么?”
文昌帝君笑道:“可惜的是,无缘的人看了里头尽是卍字,就连本尊也只看得大略,你看看封面上的是什么。”
江夏看见封面上匕首图案的凹陷,想莫不是与卍字匕首有关吧。江夏从口中吐出卍字匕首,发现卍字匕首与封面上的凹陷大小十分相近,于是便把匕首放入凹陷处。果然吻合。不一会儿匕首上的卍字和封面上的卍字都亮起金光。接着《卍字心经》自然地翻开了,江夏看到上面果真尽是卍字,忽然江夏感到额上疼痛,隐隐觉得额上有一只眼慢慢睁开。渐渐的江夏看见首页上是自己画像,自己一身戎装,身着的金色铠甲的左右护胸上是龙虎的图案,手上握着一柄匕首正是卍字匕首,江夏看到画像中,自己的额上有一只金色的天眼。江夏正看着这画像,忽然书自动翻动起来,接着无数个金色的字从书中旋转的飞出,直飞进江夏的眼中。江夏感觉眼中的血管膨胀又缩小,接着全身的血流不停奔涌,上下窜着。身上忽冷忽热,有时如贴寒冰,有时如临烈火。接着江夏的脸泛起绿光,接着又转为紫光,接着又成金光,三种颜色不断变换。接着手上的肌肉也鼓胀起来,青筋也浮凸起来。江夏感到头脑晕眩,耳边不断响着自己的声音:天地六道。轮回不断。修罗在天。···蓬莱道场。方丈仙山。瀛洲神川。···
过了半个钟头之久,一切才恢复原状。江夏在一阵晕眩中醒来,发觉全身血气顺畅地流动着,彷佛炎夏里,得了一阵及时雨,整个人神清气爽了。
文昌帝君拈须笑道:“卍匕仙子,这书倒奇了。眨眼间你就脱胎换骨了似的,这精气神都不样了。只是这一身破铜烂铁是不是该换了。”
江夏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穿着一件破烂不堪的金甲,这破烂不堪的金甲倒与方才《卍字心经》上的那一身金甲十分的相像。文曲星君把袖子拂过江夏的一身金甲,眨眼间那身金甲不见了,变成一身蓝色锦袍到跟文昌帝君身上穿的紫色锦袍有些相似。
文昌帝君笑道:“该换这一身了,你要再是一身戎装,武曲星君可就要向我要人了。”
江夏在文昌帝君面前作揖说道:“谢谢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笑道:“很好,回去吧,记得去看看你舅舅。”
接着庙里的那盏油灯灭去,一片黑暗里,江夏也迷糊睡下去,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外公家的床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