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终于到了九月二十八,白湘莹及笄的日子。
双胞胎的礼物白湘水都已经送过去了,四姑娘的礼物甚至还是她亲自送过去的。
白湘莹这人虽然不怎么爱熏香,可收到礼物的时候还是非常开心。
及笄礼的过程有些复杂,再加上白湘莹是相府唯一的嫡女,白夫人自然是怎么隆重怎么来。
四姑娘的及笄礼放在家里的祠堂,原本被关在这里的白湘雪,则被挪到了其它地方。
距离吉时越来越近,白相和白夫人站在东面台阶等候正宾,白湘莹也已经沐完浴换好衣服坐在房间等待。
吉时到,身为正宾的淮阳侯夫人款款出现在众人面前,白相和白夫人立刻上前迎接,及笄礼正式开始。
白相身为今天的主人,起身走到中间:“今天,小女湘莹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湘莹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笄礼的赞者舒娴雅走出来,她先以盥洗手,之后站在西阶就位。
紧跟着,白湘莹也走了出来,她今天的衣衫是鹅黄色,显得格外灵动。她先是向在场的宾客行礼,接着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
舒娴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梳子,开始为白湘莹梳头。她动作就像她的名字,轻柔中带着优雅,不愧是京都夫人们理想中的儿媳妇,也不知道白湘莹怎么会和她成了朋友。
梳完头,舒娴雅将梳子放在席子的南边,身为正宾的淮阳侯夫人起身。
她先在东阶下盥洗手,拭干后走到白湘莹面前,高声吟颂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之后,跪坐着为白湘莹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
这个时候,舒娴雅需要为她正笄,一般情况下,赞者只要象征性的做做动作就好。
正完笄,白湘莹在舒娴雅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在场宾客纷纷朝她祝贺。
回到房间后,四姑娘换了一身衣服,又一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同时跪坐在刚才的位置上。
淮阳侯夫人走上前,在她的发间簪上发钗,同时高声吟诵:“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现场所有人再一次向白湘莹祝贺,她起身还礼,在舒娴雅的搀扶下,又回到房间。
这一次,白湘莹出现时,换了一身大袖长裙礼服,和她往日的穿衣风格大相径庭。这也就表示,她已经长大了。
淮阳侯夫人走到她面前,在她头上加钗冠。同时吟唱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吟唱完毕,淮阳侯夫人又坐回了原位,徒留白湘莹站在屋子中间,接受所有宾客的目光。
白相在这个时候起身,他走到四女儿面前,念出祝辞,同时说出他为白湘莹取的小字。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莹华甫。”
白湘莹恭敬回道:“莹华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这莹华就算是相府四姑娘的小字了,这是只有家人、密友以及丈夫才能称呼的名字。
白相坐回原位,和白夫人对视一眼后,又说出了对四女儿的期许,无非就是尊敬长辈,爱护弟妹。再就是嫁人后孝顺公婆。
到底还是个孩子,白湘莹听到“嫁人”二字登时红了脸,尤其想到今天的正宾还是自己的未来婆婆,小脸就越来越红。
尽管如此,聆听完父亲的教诲,白湘莹还是强忍着羞怯答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到此,及笄礼算是圆满完成。
身为相府的六姑娘,白湘水硬着头皮看完了全程,这也太麻烦了。
一想到两个月后,自己就要身处白湘莹的位置,她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只希望白夫人千万放过她才好。
毕竟还有两个月白湘水也不着急,车到山前总会有路的,实在没路就硬上。
翌日,白湘水正在书房抄书,银钩赌坊已经抄完了,她如今正在抄幽灵山庄。
笔尖刚触碰到宣纸,门外就传来清月急切的声音:“小姐,小姐!”
“怎么了?”
白湘水打开门就看面色慌张的清月:“什么事着急忙慌的?”
丫鬟平复了一下呼吸,答道:“小姐,摄政王的小儿子娶亲了!”
“你确定?”白湘水激动的握住清月的双肩:“这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
根据约定,如果许尚轩愿意吃下药丸,两人之间的婚约就默认解除,如今眼看着许尚轩身体已经大好,可白湘水一直都没有收到许家退亲的消息。
她想着可能是因为摄政王的儿子还没有娶亲,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让清然清月两个丫头注意外面的消息。
“回小姐,是奴婢的哥哥!他今天刚从外头回来,就过来告诉奴婢这个消息。”
“干得不错!”白湘水拍拍她的肩!
只要摄政王的小儿子一成亲,她就能解除婚约孑然一身清,至于白相还会不会给她定下另一门亲事?
想那么多做什么,人要活在当下!
摄政王那位小儿子娶亲的消息,许尚轩也收到了,他甚至比白湘水还要早知道。
“已经拖不下去了!”书房内,许尚轩拿出那两张契约书。
其实只要他愿意,将那个女子娶回来一点难度都没有。
她是相府六小姐,自己则是许家的嫡次子,从身份来看,简直就是门当户对。
再加上他们之间还有婚约,如今他身体更是已经大好,他不相信,白相会不愿意把白湘水嫁过来。
只要撕了这份契约书,自己也不主动开口退婚,未来那个女子就会是自己的妻子,他们会有几个健健康康的孩子,然后相伴到老。
死后,两人还会一起葬在许家的祖坟里。
想到这儿,许尚轩那只拿着契约书的手就越收越紧,只要能将它撕了......
然而到最后,他还是没有狠下心,他想起白湘水将契约书交给他时,眼中溢满的信任。
她相信他!
相信自己吃了药后,会主动遵守约定!
真要说起来,这份契约书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哪能做得了主?
白湘水写下这契约书,无非就是在告诉自己:我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许尚轩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提笔在两份契约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