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靠近一点”
郑绥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小声道。
“快呀”
陆宜白挑眉,听的耳朵一动,下意识的俯身朝郑绥身前凑近。
郑绥一张脸笑的是人畜无害,面前抵着男子一张极帅气的脸庞,温热的鼻息传到她的脸上,一副幽深漆黑的眸子印出点点星光。
乖乖!
郑绥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喉咙痒了痒。
郑绥踮起脚尖,勾着他脖子飞快的就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意犹未尽的唇瓣从陆宜白脸上拿开,又移到他耳边呼了一口热气。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样的公子,世上再没有第二个。”
那人身体一僵,却没有将她推开,郑绥环在他脖颈的手又紧了紧,笑的百花齐放眨眨眼,又张口道。
“陆宜白,郑绥喜欢你,喜欢的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四周嘈杂,这一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陆宜白的耳中。
更甚至,心中。
那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在经历一瞬间猝不及防的慌乱之后,涌上的竟然是未曾想到的欣喜。
陆宜白觉得只要郑绥一出现总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奇怪的是他难得的不讨厌这些麻烦,甚至喜欢这些麻烦,欣赏她异于常人的小心思,恰到好处的厚脸皮,她永远带着光彩的双眸里,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和惊喜。
原来不知不觉里,郑绥慢慢在陆宜白心里生根发长成了一株光彩纷呈,甚是诱人的果实。
他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她?
郑绥松开了搂着他脖间的手,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唇。
他一个久经沙场的人,怎么脸比她还嫩还软,还能掐出水来啊。
看他也没反抗,早知道多亲两下好了。
一阵风吹过来,河上星火点点,月亮从清澈的水里探头,眨眼看着岸边的这一对人。
陆宜白微微一震,怔愣着发了会呆,喉结微动。
“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小姑娘……”一向恪守礼法的陆宜白,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唇上又被柔软抵住,穿来一阵说不出来的酥麻……
郑绥再次踮起脚尖,额头抵着着额头,双眼微闭,她的睫毛在夜风中颤抖,张口吻在陆宜白的唇上,将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的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一双手不安分的环在他的腰间,两人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她抬头看着她,眼神晶亮得恍若夜空中闪烁着的星辰。
“你太好看了,我就想亲亲你”
他顿觉脸上一阵燥热,自来从容的脸上颇有几分不自在,他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心智上却有些乱了。
清冷的月色,掩去了陆宜白脖颈上微微泛起的一片红晕。
郑绥松开他,大咧咧的挠挠头,“我们去灯会看看吧,那里是整个长宁街最热闹的地方呢。”
“好。”
陆宜白掩着袖子轻咳两声,转过身去,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
见陆宜白这副表情,活生生像个被欺凌的良家妇女,郑绥捂着嘴偷乐,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
郑绥侧了个身移到陆宜白身前,挤眉弄眼道:“洵王殿下害羞了?”
“没有”
陆宜白摇头也不看她,又侧过身去。
“传言中说洵王殿下不近女色,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断袖之癖,依我看来也不是这样的嘛。”
陆宜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想多了。”
“是是是,英明神武的洵王殿下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郑绥拽着眼前人的衣袖摇来摇去,“像殿下这样的英雄,自然是要配奴家这样的美人才对。”
陆宜白将衣袖上缠着的手拨开,瞧了她一眼,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眼眯着眼道,“一点也不害臊。”
闻言,郑绥又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发出一声鼻音。
“矜持有什么用呀,自己喜欢的男人迟早成别人的。”
说着,又拿脸使劲蹭了蹭陆宜白的肩头。
陆宜白单手朝肩上的人敲了一个脑瓜蹦,无奈道:“这里人多,放开。”
“不放!”郑绥恶狠狠硬气道。
嘴角扬起一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笑意,陆宜白叹了口气,面对郑绥的无耻行径,也只能任由她缠抱。
今晚,有很好的月色呢。
……
两人随着人群的方向走进长宁街中心处,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花灯映衬出两人的面容,陆宜白早又将面具覆在脸上,跟在眼前那道欢脱身影的身后。
郑绥握着铜板不知从哪买了两根冰糖葫芦,一根送入嘴中,另外一根笑眯眯的递到了陆宜白的面前。
“中间是糯米馅的,可好吃了”
嘴里还嚼着东西,一只手拿着的糖葫芦在陆宜白面前晃了晃,挑眉道。
“别端着了,这可一点也不比皇宫里那些珍肴美味差”
笑着点头,陆宜白从中接过,拿袖子掩在面前,极其斯文优雅的尝了一个。
自从母后去世后,就很多年没有吃人给他买这些零嘴了。
他看着笑意晏晏的她,在灯光下映衬的更加明艳动人的姑娘眨了眨眼,一双笑的温柔而荡漾的眸子仿佛会说话。
冰糖葫芦很甜,可她比糖葫芦还要甜。
又往前走了几步,女子轻快的脚步停在了买泥塑的小摊面前,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各式小人中,郑绥挑了一个侠士模样身材高挑的女子放在手中。
“像不像我?”扬起下巴,郑绥问道。
还未等陆宜白答话,郑绥皱着眉头自顾自说了起来。“这里面尽是些长儒娇弱的小姑娘,怎么就没有战马长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呢”。
察言观色的老板娘一听,连忙笑吟吟道“姑娘别急,您想要的样式我现做一个就是了”
郑绥笑着点头,反正今天本来就是出来玩的她也不着急,见陆宜白也没有要催促离开的意思,索性就等一会吧。
“能不能再做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郑绥指了指一旁的陆宜白,问道。
“可这位公子带着面具,恐怕难以……”
和善的老板娘拿出彩泥雕了一半,思衬着。
“这一行做了这些年我也有些记人的本事,公子若是方便,只需拿下面具让我看上几眼便能记住大致模样了”
“好”陆宜白应了,将面具稍做取下,见老板娘点头,将其又带了回去。
手下忙活着,老板娘忍不住注视着眼前这一对人,感叹道,“姑娘和公子皆是一等一定的好颜色,是妙偶佳成的一对璧人呐。”
“多谢”。
尽管知道多半是奉承的话,郑绥一听,心情又好了几分,满脸洋溢着喜色,多拿了几个铜板递给老板娘。
半天,老板娘将做好的两个小人递给到郑绥手中,依照郑绥的吩咐,两人皆是身披铠甲,眉宇间又神奇又威风。
“像不像?”郑绥举起手中的泥塑,满脸期待的问。
陆宜白依旧顺着她的话点头,见郑绥笑的更加姹紫嫣红。
“那这个给你,剩下一个留给我。”没等陆宜白动作,郑绥将刻着自己的小像的泥塑放入他的袖口,将陆宜白的那一半放进了自己的荷包。
“就算不想要也不许拒绝!”语气里带着点威胁,郑绥伸出一只手指意有所指的对着陆宜白的袖口,开口道。
幼不幼稚啊?
陆宜白心里有些纳闷,哪有强塞别人东西还这么霸道的啊?
而且这人平时看着也挺聪明的,怎么一到他面前就笨成这样?
他小心的隆了拢袖口,一只手覆上袖口里躺着的小像,脸上泛上一抹笑意。
郑绥拉着陆宜白绕着满场灯光熠熠的花灯到处乱逛,见到小摊就要停留一会,不到半个时辰,手里大大小小提满了各式小玩意。
这其中的大部分东西又辗转满满当当的塞到了陆宜白的手里。
街上夜晚如昼,灯火通明,九月的秋风吹拂起她的发丝,她笑的神采飞扬,一双杏眼里亮晶晶的,比这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哎呀,瞧我这记性,只顾自己高兴怎么忘了要带你去吃饭的事情。”
郑绥懊悔的一拍脑袋,陆宜白忙了一天政事,又陪她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饿极了。
“你是不是很饿?”郑绥抬眼望着陆宜白的神色,补充道。
既然她都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陆宜白挑了挑眉摸着下巴,不可置否的点头。
一听这话,郑绥伸出一只手在陆宜白的小腹蹭了蹭,果真一天没吃饭瘪瘪平平的,倒是隔着衣物,也能摸出极其流畅且棱角分明的腹部线条。
见这揩油的一双手,陆宜白黑了半张脸,“你……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郑绥眨眼,“我只是想摸摸你是不是真的饿了?”
“……”
这人,干什么事情都非要上手吗?
这么多人面前的,她到底知不知羞?
郑绥仿佛看穿了陆宜白心里所想的,朝他腹部轻拍一下,心里很不服气,梗着脖子道:“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陆宜白咬着牙道。
“以后大庭广众的,不要没个正经”
“喂喂喂,什么叫没个正经”顿了顿,郑绥补充道“我是担心你饿着,就算没正经也是为了你啊!”
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他现在是越来越说不过她了,罢了,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和她一小姑娘计较什么。
额角跳了跳,陆宜白和蔼的摇了摇头。
“走吧,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