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许勇等人继续西进不提,单说董卓。
那夜,他既担心虎牢关被曹操拿下,断了他的后路,又因为许勇一路紧追,脱身不得。
无奈只能壮士断腕,让一万士卒断后,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士卒直奔虎牢。
但就在即将与曹洪撞面时,遇到了逃出虎牢关之后,前来寻找的李儒。
李儒顾不得董卓的责骂,见董卓亦遭遇大败,连忙让董卓转道南下,避开了曹洪。
而后,他又献计,先让董卓等人往山林中进军,但进入山林没多久便命令士卒在山林中南下,避免深入山林。
自己则带着董卓,吕布等大将抄小路,越过虎牢关,骑上他准备好的马匹,直奔雒阳。
其余的士卒也在山林中穿行一阵后,就返回官道,从南边直奔渑(mian)池。
董卓返回雒阳后,顾不得召集士卒,只是让人命令他们撤退以后,立刻带着驻守雒阳的士卒,赶回长安。
同时,心情恶劣的董卓,一把大火,欲烧毁这座帝都。
令董卓没想到的是,因为雒阳大火,孙坚等人急忙赶往雒阳,反倒让那些被他抛弃的士卒顺利抵达渑池。
于是,董卓让他的弟弟董越屯兵渑池,段煨屯华阴,牛辅屯新安。
三地处于一条直线,乃是前往长安的必经之路,其中,牛辅所在的新安,便有赫赫有名的函谷关。
渑池则在新安之后,为第二道防线。
华阴则是长安的最后一道屏障,位于弘农郡,左冯(ping)翊(yi),京兆尹的交界处。
是长安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防线,华阴一失,也敌人便可以从南北进攻长安,甚至直奔长安西面。
段煨又是何人,能得董卓如此看重?只因为他是“凉州三明”之一段颎(jiong)的兄弟,因为段颎的缘故,在西凉,羌族之间声望不下董卓。
只不过,凉州三明死后,董卓占据西凉,他也成为了董卓的部将,只是,他如同皇甫嵩一般,更加忠于天子,而非忠于董卓。
当然,对于董卓来说,天子在他手中,忠于天子,就是忠于他董卓。
董卓回到长安之后,一扫之前的颓废,他明白,他虽然大败,但不能让人觉得他虚弱,否则,朝堂上那些恨他的人,一定会有所动作。
于是,他还未到长安,便已经派人前往,让太子协同百官出城迎接。
除天子外,百官全部跪迎,以显示他的威严。
要知道,大汉虽然不像宋朝那样,天子与士大夫共掌天下,但朝臣拜见天子,亦不用行跪礼。
因为汉朝尚需跪坐,故而连天子也同样跪坐,而朝会之时,百官也只是跪坐,然后直起身子,双手相和,与头齐平,然后叩拜。
如今,董卓竟然让百官于城门外跪迎,大臣们义愤填膺,然而,西凉军斩杀了几名跳出来的大臣之后,将那几具尸体挂在城头。
一众朝廷大臣立刻从心,跪在地上,不少大臣上了年纪,又养尊处优,跪在凹凸不平的野外,几欲昏厥。
当董卓来到城门口时,不少大臣已经在烈日的暴晒下昏厥,不得不依靠下人或者年轻的官员扶着。
哪怕是昏迷,亦不能回去休息。
董卓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百官,嘴角泛起一丝嘲弄,而后才让他们起身。
随后,疲惫的何太后才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众大臣低着头,不敢有任何言语。
董卓突然一把拉过何太后,就这么搂着她,不理会已经等了很久的汉帝,说道:“好了,回吧!”
说完,便在一众士卒的护卫下返回城中。
直到董卓消失在城门口,众大臣才敢抬头,悄悄的看了一眼城门处的守卫,还是不敢说话,簇拥着强忍愤怒的汉帝离开。
董卓自回了太师府,一到府内,董卓便什么都不理,径直回到卧房,倒头就睡。
而终于脱离了董卓的何太后,回到长安皇宫,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这位本来应该随着少帝一起被李儒毒死的太后,或许因为许勇的到来,竟然没有死,而是作为董卓的玩物活了下来。
白日里,她是高高在上的大汉太后,垂帘听政,帮助尚未长大的刘协处理政事,夜间,在这个本属于大汉天子所居住的皇宫,为董卓夜夜凌辱。
她对董卓可谓恨之入骨,却又畏惧董卓,不敢流露出半点怨恨,反而极力逢迎,以劝性命。
一路行来,不说车马劳顿,心中愤怒万分的董卓更是对她无情的蹂躏,让她身心俱疲。
但是,她没有休息,就这么坐着,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母后!”没多时,她等待的人来了,正是当今天子,未来的汉献帝刘协。
这个跟她有着杀母之仇的天子,却因为同病相怜,不知何时,竟然组成了同盟,在这个被董卓淫威笼罩的皇宫之中,相互慰藉。
没有废话,屏退了所有宫女太监以后,何太后直接将雒阳之事全部告诉了刘协。
有余早已经被赶到长安,加上董卓刻意隐瞒,刘协根本不知道雒阳的情况。
他听完何太后的诉说,喃喃说道:“许勇,许伯文?”
何太后问道:“你认识此人?据说此人很是厉害,董卓回到雒阳后,基本不敢睡觉,一睡觉就惊醒,口中喊着这个名字,并且,因为宫女靠近,就拔剑杀了那些宫女,连我也差点被杀!”
刘协说道:“曾经,段常侍曾说过,天下诸侯皆不可信,唯有这许勇,许伯文,或许可以委以重任。”
何太后苦笑道:“那又如何?如今他远在雒阳,不知何时才能来到长安?接下来,你我需要保住性命才是,否则,不过是一场空而已,你我身死没有关系,只是,大汉江山,绝不能落入董卓之手,否则,如何面对先帝!”
刘协恭敬的说道:“是,母后,孩儿一直很小心,没有对任何人说一句董卓的坏话。”
何太后点头说道:“很好,如今,谁都不可信,除了你我,好了,你回去吧,我乏了。”
刘协连忙说道:“那母后早点休息,孩儿告退。”
说着,刘协复杂的看了一眼何太后,转身离开。
他对于这个女人,十分复杂,这是他的杀母仇人,虽说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但并不妨碍他恨她。
而且,作为先帝的妻子,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后,却任由董卓凌辱而不自尽,简直有辱大汉刘氏的尊严。
可是,何太后说的没错,整个皇宫,甚至包括那些大臣,没一个可信,哪怕他恨透了何太后,但他更怕只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们两人都明白,若是一直如此,倒也可以母慈子孝,可一旦局势有所改善,那么,他们两人,只能活下一人。
另一边,许勇等人合兵一处,抵达函谷关。
函谷关只险要,不下虎牢关,自秦国起,便是天下雄关,牛辅更是董卓麾下第一大将,董卓最信任的人,至于能力,或许只能称为中人之资,可谁让他是董卓的女婿呢?
牛辅或许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董卓的话,死守函谷关,无论众人如何诱惑,始终不出,而众人强攻了三日,亦拿不下关卡。
众人无奈,孙坚提议分兵,由他带领一支人马南下宜阳,然后渡过洛河,直接攻打渑池。
众人亦没有办法,只得同意。
但就在孙坚正欲分兵前往宜阳之时,几个坏消息传来。
首先,回到长安的董卓立刻将袁氏一族全部诛杀,包括袁隗。
其次,冀州牧韩馥断了袁绍的军粮,袁绍不得不退兵,同时,韩馥的部将麹义不满韩馥,起兵造反。
韩馥派兵攻打,却屡次被麹义击败。
同时,袁绍暗中写信给公孙瓒,誓言共分冀州,于是公孙瓒悍然出兵,威慑冀州。
而兖州这边,刘岱与桥瑁数次发生冲突,于是,某一夜,刘岱突袭了桥瑁大营,桥瑁被杀,其部尽为刘岱吞并。
于是,张超等人人人自危,各自领兵回领地,酸枣联军彻底解散,张邈等人急派人告诉曹操,愿意共举他为东郡太守。
孙坚这边还好,袁绍虽与袁术交恶,但是,袁绍正忙着谋取冀州,暂时没空理会,而他派往朝廷,欲将周昂任命为豫州牧的使者还在返回的路上。
作为袁绍的铁杆支持者,王匡亦收到袁绍让撤兵的命令。
于是几人又再度在一起商议。
曹操将问题说出之后,问道:“如今该怎么办?”
孙坚气愤道:“我们同举义兵,目的是为了挽救江山社稷。如今逆贼将被扫灭,内部却如此争斗起来,我跟谁戮力同心,回天转日呢?”
王匡默然,叹息道:“文台兄,非是某不愿与你同心协力,只是,我先前大败,如今手下将士,多为袁本初部下,如今其将之召回,我即使强留,又能有多少人呢?”
曹操也说道:“我曹操非志在东郡太守,而是,联军已然解散,兖州乱做一团,我纵有数万大军,没有粮草,又能如何?
文台你的粮草尚需袁术支持,又岂能供应我军?
伯文,你觉得呢?”
这段时间,许勇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突然听到曹操发问,不由得一愣,问道:“孟德兄说什么?”
曹操说道:“伯文这几日缘何心不在焉?我是说,我欲同文台一起,齐心共诛董卓,但现在联军已散,我等便失了强援,断了粮草,不知济阴可还有多少粮草,可够支持?”
许勇闻言,细想了一下,心中有了决断,便说道:“孟德兄,文台兄,从函谷关至长安,将近八百里,又有重兵驻守险地,你们觉得,要多少兵力,多长时间,才能攻下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