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王果然中计,连忙挤出浑身力气使出一记重击,却见区星身躯一转,轻松避开铁蒺藜骨朵,朝着蛮王沙摩柯后颈部长剑一劈,在皮肤上轻触即停。
蛮王府里的空气凝固了,各蛮族上下敬若神明战无不胜的大王居然被打败了。
沙摩柯顿时汗出如浆,深知这是剑下留情,要不然今日必将身首异处。
转眼间就转变了态度,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打量眼前的这个无名小卒。
“在下沙摩柯不知天朝上官莅临,多有得罪,还请多多海涵,不知大人到此有何见教?”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可知五溪蛮族已处于险境啊?”士燮完全没想好该怎么说,于是采用了神棍的老套路,故弄玄虚,先吓唬,再忽悠。
“我族上下三十万人,有十万儿郎随时可战,何来的险境之有?”沙摩柯说是这么说,话语中的底气可就明显没之前这么多了。
“本官这次过来,是要给你一个机遇,并非万全,亦有风险。”士燮轻抚长衫,作出要离开之态。
“想听,本官就接着说下去,要是不想听,本官打道回府,绝不废话”。
“大人且慢,小王愿闻其详。”沙摩柯拦住士燮一行,连忙说道。
士燮略一迟疑,低头瞅了瞅四周,说道:“沙摩柯阁下,在院子里说就是你的诚意吗?要是如此,不说也罢。”做势便要离开,眼角的余光却扫向沙摩柯。
如果沙摩柯不挽留,自己这逼可装不成了,但好在他愿意帮忙装下去。
“大人且慢,都是在下疏忽了,大人里边请,请上座。”这时蛮王沙摩柯态度明显转变,也是多亏了蛮人头脑简单,不精于谋略。
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受尽汉人压迫,朝廷的信息也没有了解的渠道,从蛮族高层到普通蛮人都在提心吊胆中度日,生怕自己地界来了个像公孙康般对异族惯使铁血手腕的官员。
双方来到堂内坐下不表,士燮正色说道:“蛮王阁下,蛮族兴起有一机缘可感兴趣?”
沙摩柯心想,我要是不感兴趣还和你废什么话,但是打也打不过,只好虚心回道:“在下愿闻其详,望大人指点一二。”
“现如今朝廷形势错综复杂,大将军一手遮天,大将军何进对异族的政策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在西凉羌族,提及大将军何进之名可止三岁小儿夜啼,人人闻风丧胆,杀戮无数啊。”士燮卖了个关子:“而如今,除北方匈奴、乌丸,东南百越以外,最大的异族都是你五溪蛮,如想自保,只有投靠一方势力一途。”
“大人所言甚是,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懂,现如今各方势力投靠哪一方为上策呢?”沙摩柯一是确实不懂,二是看出士燮确有合作之意。
虽是蛮族,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道理还是懂的。
“蛮王阁下,容老夫将如今局势分析一二。”
“西凉马腾,地处西北,伏波将军之后,可以投奔,但过于遥远,蛮族三十余万人举族迁徙不大现实,且西凉无甚渔猎,土地贫瘠,气候干燥,耕作收获难度甚大,阁下看看是不是这道理。”士燮开启了忽悠模式。
“大人所言甚是,我族三十余万人丁也不可能一起背井离乡前去万里之外的西凉啊。”沙摩柯一听,脑中暗想士燮说的靠谱,就来了兴致,急于听听士燮对其他大员的评价。
“那大人接着说,是否有其他明主值得投效?”
“大将军何进乃外戚,止一屠夫耳,无才学,无远见,此人不出五年必亡,况且本朝无一外戚当权有好下场的先例,此人不可投效。”
“并州刺史董卓董仲颖,为人残暴,对外族毫无好感,如你个人去投,恐不受重用,若你举族去投,恐有灭族之祸啊。”
士燮浅泯一口淡酒,润下喉咙,继续说道:
“丁原、刘焉、公孙瓒、公孙康等人地处北方,路途遥远,你也可以不用考虑了。”
“剩下的只有江东孙坚,长沙太守,此人虽勇武过人,但不精于谋略。”
“况且小霸王孙策,碧眼儿孙权,三子孙翊、四子孙匡、五子孙朗,弟孙静都是在江东把持权势,门下步家、陆家、周家皆是士族门阀,你等前去投效不仅没有属于你的位置,能做到不被排挤便是万幸了。”
“阁下,你觉得呢?”
士燮并没有挑明机缘所指,给他道出的几番选择,是想让他明白其中的权衡利弊。
“对,太对了!经大人分析,我去孙坚那里没啥意思,那还有可去的别的地方没有?”蛮王沙摩柯听的是津津有味,活了这么多年,虽是一族之王,也没个谋士,今天士燮到来可是让他大开了眼界。
“阁下别急啊,咱们慢慢说,最后还有两地可选,其一乃黄巾军,反贼也,虽有些声势,朝廷各方势力共逐之。”士燮憋住坏笑,装作一脸严肃的表情问向沙摩柯。
“况且还有不少人想拿黄巾之人头做进晋身之阶,阁下意向如何啊?”
“那怎么行,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黄巾贼那里我肯定不去,回头再被朝廷围剿,我这三十万族人的性命可就危在旦夕了。”沙摩柯急了,再不济也不能明晃晃的当反贼啊,朝廷各路大军轮番上,不出半年,五溪蛮族必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蛮族能不能有人幸存都很难说。
这路……难选啊!
“大人,这不是还有最后一个道路吗?请示下。”沙摩柯单膝跪拜在地,士燮将其扶起,并未说话。
沙摩柯看向士燮,士燮微微摇头,并不打算回答。
一旁的区星自然明白,对沙摩柯说道:
“我家主公不愿自吹自擂,一向为人低调,士家在交州历经六世,根基深厚,先公乃大汉日南太守,地位也不比马伏波、蔡郎中低,主公素有文名,乃当世大儒,文坛仅在马融、郑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