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了哭的着实伤心,昨日才强忍着指甲缝进入泥土的肮脏将鹌鹑蛋包裹好,本以为死里逃生,逢凶化吉,从此手握粮源,在此地过上悠哉的生活。
没想到还是失了策,大好前程被李核桃这个死娘娘腔活活断送了,真是货真价实的瘟神,昨日刚碰他一下,今日霉就上头了。
自己真的只剩下几万年的寿命了,能不伤心吗?
花晓正欲饮茶,便听见一声响破天际的哭嚎声,握着茶盏的手不由的一抖,清茶洒出几滴,洁白的衣袍上瞬间留下几道痕迹。
他眉头微皱,向哭嚎的源头看去,只见他不顾往日的潇洒公子的形象,盘坐在地上,将比自己腰肢还要粗上一圈的巨蛋死死的抱在怀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由觉得十分好笑。
他起身走到那枚巨蛋的跟前,扬起衣摆侧身蹲下,伸出二指,轻轻放在巨蛋上测了测,忍着嘴角的笑意朝阿了开口:“尚有一息。”
阿了瞬间停止了哀嚎,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道:“真的吗?那还有的救吗?”
众人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皆放声大笑。
易宴之凑上前来:“这世间,没有我三弟毒不死的活物,也没有我三弟不应允的死物。”
地上坐着的人瞬间来了精神,抱着巨蛋小心的站起,眨着眼睛看着花晓,分明在说:快救它快救它。
花晓指了指大金锅:“放入其中。”
阿了照做。
只见花晓从袖中取出一瓶墨绿色的液体,全部倒入锅中,在取来大量清水,将巨蛋淹没。
巨大在接触液体之后,破碎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之后更见整个蛋壳的颜色都深了几分,看似更加坚实了。
“十二个时辰之后,换一次药液,每日不同,稍后我配好赠你,十日后即可破壳。”
阿了徒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乐感,心中欢喜,但又从未于人道过谢,只看着花晓咧着嘴傻笑,接着抱着大金锅一步一步小心的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暴躁老弟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为了一个鹌鹑神智不清了?
待阿了走后,易宴之和龙冬羌从怀中掏出银甲蚕丝手套,合力将李核桃从柱子中扣了出来。
自从昨日李核桃被镶进柱子里之后,易宴之就觉得有必要准备几副银甲蚕丝手套,以备不时之需,没想道今天就用上了。
李核桃哭丧着脸,牙又掉了几颗,比划着胳膊支支吾吾的说道:“三。。。哥。。。给我。。。药。。。”
花晓冷哼:“昨日不是还不说需要吗?”
嘴上虽然拒绝,却从袖中取出一白瓷小瓶,扔给李核桃。
“哎呀妈呀,四哥,昨天你拒绝三哥的药,今天又打扮成这样,是为了演苦肉计吗?你以后可憋瞎整这些没用的了,这老弟真的是油盐不进,虽说没啥法术但是无奈臂力惊人啊,你可憋惹他了,离他远点儿就完了,你看这两天都掉这老些牙了,得老疼了吧!”空冬羌痛心疾首的说道。
李核桃眼中含泪,点点头,作势就要往龙冬羌的怀里靠去。
看了眼带着手套的手,龙冬羌一拳将靠近的头颅挥了出去:“害没长记性!”
阿了回了自己的房屋以后,就将自己和巨蛋锁在屋中,除了花晓来送药时将门开了一个小缝之外,没出过一次门,彻底过上了闭关的生活。
每日不吃不喝也不睡觉,枯坐在大金锅旁,守着日益坚实的鹌鹑蛋,就这样过了九日。
第十日,众人都好奇这个被阿了如此放在心上的鹌鹑破壳后到底会生出个什么金贵品种,在用早膳的时候便商议,要不要趁着最后一天,去亲眼目睹那金贵鹌鹑的破壳。
这可是几十万年来颐天阁首位出生的小生命,虽然只是只鹌鹑,但也足以宽慰四位“孤寡老人”的孤独内心。
这条建议被一致通过。
用完早膳之后,一行人结伴往来到阿了的住处。
易宴之轻叩大门,不待片刻,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名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满脸倦容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易宴之浑身一震,来人正是阿了。
为了看守鹌鹑蛋,阿了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看起来十分邋遢,和之前的美少年相去甚远。
想必这个鹌鹑蛋阿了是不会让他们靠近了,可门都敲了,易宴之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还是他将一行人前来的目的告知阿了,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阿了本能的想要拒绝,转眼一想,清泠破壳之时正是最虚弱之时,留着花晓这个三界圣手在身边岂不是万无一失。
阿了撇了撇嘴说道:“可以,但是,李核桃那个瘟神不准进内屋。”
易宴之没想到他会同意,欣喜的点头答应。片刻之后,四人便围坐在大金锅前,除了仙气飘飘的花晓,全部双手托腮,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大金锅内的巨蛋。
而李核桃,不知道从哪摸出来来一只小板凳,此时正坐在房门口边,双手也是托着腮,一脸期盼的看着大金锅。
李核桃体型壮硕,从远处看,根本看不见小板凳,整个人窝在一起,肌肉紧绷,仿佛是蹲在门口一般。
阿了一个斜眼看了过来:“你做甚!在此地出恭?”
“没没没,没有!”李核桃浑身一震,端起小板凳,向后退了一大步坐定,可怜兮兮的看着阿了说道。
阿了便在不在管他,继续托腮看着鹌鹑蛋。
一个时辰之后,鹌鹑蛋毫无反应。
龙冬羌胳膊都麻了,甩了甩手臂说道:“三哥,这鹌鹑怎么还不出壳?”
花晓摇着紫檀纸扇道:“不急,不急。约莫还有三个时辰。”
龙冬羌震惊,一下从座上弹起:“那我们来这么早干啥?”
“一惊一乍的干哈?吓着我的蛋了!坐下!”阿了气的说出了龙冬羌老家的方言。
龙冬羌蔫蔫的坐下。
“反正我们几个整日里除了饮酒就是瞌睡,难道你今日有什么急事?”花晓仍旧摇着纸扇,悠然说道。
“说的也是,这鹌鹑出生是三百年里唯一一件新鲜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