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还未平静下来,就有天兵天将前来通报,说是冥地左护法前来护送血狼毫。
天帝痛心,但封印阿了的事也刻不容缓,天帝将阿了的名字写上册子,便开口询问尘霄的事情,不料紫誉油盐不进,不论天帝怎么询问,紫誉皆是一副一概不知的模样,天帝只好作罢,放紫誉出了天宫。
冥地,冥宫。
尘霄坐在为首的紫檀雕花椅上,正在举行缩减的荣登仪式。
台下只站着的四人,除了紫誉和林风眠,身着青色劲装,右手绑着机甲重弩的俊美少年是猎鬼道的道主方不羁,而身着一身白色衣衫,手持玉扇,一副富家公子模样的少年则是伏魂道的道主白雨休。
两人针锋相对,眼神之中火光四射。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冥王。”尘霄扫视众人,缓缓说道:“昨日,我已将法度写好,从今以后冥地就实行此法度,由紫誉监管,此法度有赏有罚,一会儿派人来誊抄,分发下去,不得有误。”
众人纷纷作揖行礼。
“冥地所有事宜,今后本王会一一过目,绝不怠懒。本王如今成了冥王,定有人不服,如有不服者,本王随时在这冥宫引战。但本王所书法度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得自相残杀,如有违者,本王定亲手将他送上剃仙台。”
方不羁和白雨休对望一眼,纷纷低头作揖,异口同声道:“是。”
“只是现如今有个不情之请”尘霄顿了顿,看着方不羁和白雨休说道:“尘霄听闻猎鬼道驱鬼之术及其所向披靡,能遁入所有见不得光的地方,伏魂道镊魂之术也是无人能敌,世间就没有镊魂道撬不开的嘴,尘霄希望二位能帮本王一个忙,尘霄一定牢记二位的恩情。”
众人面面相觑,以尘霄的身份,直接命令即可,众人定不会怠慢,没想到他会放下身份请求他们帮忙。
方不羁立刻单膝跪下,掷地有声的说道:“上神不嫌弃我们冥地,甘愿自降身份护我家园,已是恩惠,恩情这番话真是折煞我们了,上神只管开口,不羁自当万死不辞。”
尘霄点了点头,说道:“前些日子,本王的逆鳞丢失,本王需要在七七四十九日内将其寻回,如今已过了三日。”
这件事众人当然有所耳闻,那逆鳞中锁住了酒神清泠快要消散的魂魄。
世人皆言尘霄上神心如磐石,却不知其情深意重,方不羁心中怅然,他毫不犹豫的说道:“今夜不羁便调动四方鬼将,为上神找回宝器。”
白雨休也不甘落后,跪下说道:“雨休也将启动伏魂大法,助上神找回神器”
是夜。
尘霄卧在寝宫的十方玉龙床上,用手轻抚着身侧清泠送给自己的玉佩和自己还未送出的玉簪,喃喃道:“泠儿,你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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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一处山凹里。
四周围绕着高耸入云的树木,鸟儿清脆的叫声此起彼伏,阳光也暖的恰到好处。
一群人飞到这里,什么话也没说,将人群中的一名身着赤色衣衫的男子拖出,毫不怜惜的丢在一处杂草中,便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那身着持色衣衫的男子正是阿了。
“喂,还没将小爷送到位呢,渎职啊!”阿了朝着飞走的天兵天将喊去,却并没有谁回应他,不消片刻,天边便恢复了一片死寂。
阿了无奈,观望了四周一番后,尝试着向边缘处飞去,不一会儿就便撞到了一处看不见的主力,生生被弹了回来。
看来此地就是颐天阁所在的神秘山谷了。
他腾空而起,在山谷内飞行了好几圈,竟然没有发现一处楼阁,心中纳闷:被关在这里的神仙呢?为什么连个茅草棚都没有看见,难道他们每天都睡树根?
阿了又不甘心的飞了几圈,还是一无所获。
人呢?难道此地就关了我一个?
阿了心中顿觉无聊,飘飘然落在一处树上。而正当他打算躺下休息的时候,却发现谷内奇珍异兽应有尽有,还很丰富,珍贵草药也是遍地都是,整个山谷都被浓郁的灵气覆盖,简直就是修炼宝地。
而刚才在天上飞时却只觉得此地无比荒凉,一副颓废衰败的模样,甚至看起来毒雾缭绕,更别说什么灵气了。阿了顿时明白了:上空还设有遁隐之法,但凡有点眼力的修仙之人都不会在此地停留片刻
这是怕他们借助外力逃跑啊!
这帮猥琐仙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阿了心中鄙夷,索性抱着手臂在树上睡起觉来,红色的衣裳随风飘荡,美不胜收。
此地灵气蒸腾,连睡觉都能长身体吧。
不知睡了多久,阿了伸了个懒腰,竟然忘记自己在树上了,大剌剌的想要站起来,结果脚下踩空,一个趔趄,整个人都往地下砸去。
人在空中惊醒了过来,灵力是来不及施展了,手舞足蹈了一番,还是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嘭的一声,树下正在认真吃虫子的几只鹭鸶听见声响,吓的细腿半蹲,夹紧屁股,呆愣了片刻,呼啦啦张开翅膀四散飞去。
啊!身上竟然粘上了枯叶!
他腾的站起,三下五除二便将周身的枯叶和灰尘挡掉,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青丝,恢复了往日清风霁月的模样,才松了一口气,双手抱胸,施施然露出了微笑。
哼,这等凡尘杂叶,竟妄想沾染小爷仙身!
正陶醉着,阿了只觉得胸口一热,忽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振,哆哆嗦嗦的弯腰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捧在手心,眯着眼睛细细观看。
是一枚鹌鹑蛋。
原来阿了早就将锁住清泠的逆鳞注入这枚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鹌鹑蛋中,打算来日找个温暖的地方将她孵化。
见那枚鹌鹑蛋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缝,阿了顿时一屁股坐下地上嚎起来:清泠!你不会要漏出来了吧,你死了我怎么办,我还怎么去骗尘霄的贪嗔痴,骗不到吃食,那我岂不是也只剩下几万年的寿命了!啊!
远处的鹭鸶也呼啦啦腾空飞起一片。
哭天抢地一番后,坐在地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睛。
不,还可以补救。
阿了看着地上滋滋往外冒灵气的泥土,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了,将鹌鹑蛋轻轻放在身侧,翻身便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刨起土来。
片刻之后,阿了手中便多了一捧黄色的干土,他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犹豫了片刻,阿了下定了决心,将手中的黄土放在面前堆好,站起身来,伸手在腰间摸索了片刻,想要解开自己的亵裤。刚解到一半,想了想又将亵裤上的绸带系好,看着鹌鹑蛋说道:“算了,毕竟你也算对我有恩,还是个姑娘家。”
说完,从新将黄土捧起,靠近嘴边,将口中所有的口水噼噼啪啪全部吐到了黄土上,黄土还是不够潮湿,阿了休息的片刻,感觉口中似乎湿润了许多,又一阵噼噼啪啪。。。
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手中的黄土终于成团,他将黄土小心的包裹在鹌鹑蛋上,用几乎冒烟的嗓子发出撕裂的声音说道:“小爷也算,也算对得起你了!”
说完,拔了许多干枯杂草,将包裹着厚厚一层黄泥的鹌鹑蛋又用杂草包裹了一层又一层,阿了扯开衣襟,将已经包裹的如同西瓜般大小的鹌鹑蛋小心的塞入怀中,生怕它太重,掉在地上,还用双手托住,一步步艰难的向前走去。
你我的生死就看我的口水够不够黏了。阿了心中想到。
两个时辰之后,阿了抱着怀中的鹌鹑蛋艰难的越过泥泞的洼地,冒着绿泡泡的毒池,路上甚至遇到高阶灵蛇和高阶白虎。终于在黄昏时分,看到了一处有微弱灯光的庭院。
此时的他早已经疲惫不堪,哪还有当初的白净模样,原来乌黑顺滑的青丝早已经炸了毛,脸上也是斑驳的泥痕,身上也是站满了枯叶和粘人的草籽,当初仙气飘飘的赤色纱衫也几乎被沿途的树枝几乎划成了布条,下摆已早经结成了泥球,别说随风飘荡了,甚至走起路来还有点打脚后跟。
顾不上搭理身上的泥土,阿了定睛向庭院看去。。。
那庭院虽然隐没在参天大树中,却有着几丈高的灰色院墙,院内的景致被阻挡的严严实实,杂草丛生之中可以勉强辨认一道斑驳掉漆的大门,门上挂着布满灰尘的蜘蛛网,其上有一座歪斜着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同样掉了漆的大字:颐天阁。
阿了心中将天上的一众神仙排队骂了个遍。
骂归骂,还是要住进去的,总不能睡在野外,小爷堂堂一代翩翩佳公子。。。
阿了走上前去,用随手捡到的树枝拨开门上的蜘蛛网,力道适中的敲了敲门。
没有人开门。
阿了加重了力道,又敲了几下。
还是没有人开门。
阿了顿时失去了耐心,轮起锤子,用力的在门上砸了三下,咚!咚!咚!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位身材魁梧额壮汉堵在门口,壮汉背后传来清脆的询问声:“是谁啊?”
壮汉从头到脚扫视了阿了一番,回头对询问的人说道:“是一个来乞讨的小娘子。”接着又看了一眼阿了双手托着的肚子,转过头去说道:“还怀有身孕。”
片刻之后,壮汉拿过来一个布包,递到阿了的面前。
阿了一脸疑惑的接过布包,打来一看,里面赫然包裹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烧鸡。
壮汉微笑着说道:“补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