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霄今日终于得了空,知道天宫里乱七八糟的留言传的密集,生怕一百年未见的清泠在那遥远的青荼山上也有所耳闻,又被禁了足,难免胡思乱想,这日,便仗着自己二皇子的身份,偷偷破了禁足,独自往清泠的住所去了。
而那困在青荼山的清泠,投了一百年书信,都被告知那人收下了,且都没有回应。这日,清泠正躺在米兰木下独自饮酒,消磨心中的愁绪。阿了说,心中不能生怨气,不能有所隐瞒,自己心中有所狐疑,不知尘霄到底为何不回她的书信,却又无从问起,只能借酒消愁。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数月有余。
阿了躺在米兰木的枝头百无聊赖,似睡非睡的晃动着双腿,艳红的绸缎在微风中摇曳。他偶尔眯起眼睛,看一眼树底下的哀愁女子,眼中毫无波澜。
突然间,阿了似乎感觉有人前来,瞬时从树枝上飞落,将树下早已经熟睡的女子揽入怀中,下巴轻轻的抵在女子的头顶,女子的小脸划在他露出的胸口,清泠低喃一声:“尘霄。。。”,双手顺势揽上男子的腰肢,面中露出一抹微笑,远远望去,那姿势十分的暧昧。
待着一切发生之后,门外的人堪堪出现,一眼便望了过来。
来人正是尘霄。
他只淡淡的看了那一眼,便将那心伤、疑惑、愤恨悉数吞进了肚中。
尤其是看到那中的女子馨甜的微笑,自己的心中一阵酸楚。
自己在天宫和父皇母后对峙,想必她独自一人守在这偏隅也会心忧,自己日日对她挂念,今日更是破了禁制不管不顾的前来,对她着实是想念的紧,没想到今日却看见这样的一幕。
不,定是有什么误会。。。
尘霄正欲上前问个清楚,却突然看见了什么,生生滞住了脚步。
那红衣男子脖颈上竟有一枚牙印!
那密集的形状和尖尖的虎牙留下的洞痕,自己是那么的熟悉,甚至连牙印的位置,都和自己的脖子上曾经留有的牙印别无二致。
尘霄的眼中升起滔天的怒意和愤恨,那牙印深深的烫红了自己的双眼。
不过区区百年未见……她竟然如此耐不住寂寞……果然……本就是朝三暮四轻浮之人……喝醉酒了就会轻易攀上男人的脖颈……是自己……付错了心思……
尘霄转身离去,并未对眼前的两人做出什么举动,他平步走出茯烟宫,缓缓扶住宫墙才将自己用灵力封锁住的翻腾气血吐了出来。
而茯烟宫米兰木下,阿了见尘霄离去之后,面中的温柔神情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嫌恶,他将怀中的人反手丢在地上,清泠重重落地,闷哼一声,却没有醒来。
阿了伸出右手幻化出雪水,擦向自己刚刚被清泠靠过的皮肤,力道之大,皮肤瞬间就泛了红。
他看也不看清泠一眼,倒是望着尘霄离去的方向凝视了很久,像是等待着什么。
须臾,一丝丝黑云从门外飘了进来,阿了席地打坐,将黑云一一吸入体内,运转几番,黑云似乎很快化成灵力。
做完这一切,阿了舒爽的伸了个懒腰,邪魅一笑,双手靠在背后,兀自向后倒去,靠在虚空中,翘起二郎腿,自言自语道:“呵,死守几万年的上神的贪嗔痴果然香甜,这一顿,省了我几千年的力气了。”
说完,又撇头看了一眼清泠,说道:“你可真是好用啊,没想到他对你如此上心,那就……留你一命吧。”
------
次日,栾羽宫。
身着一身白衣的尘霄上神随意的坐在后院的观景台上饮酒看风景,说是看风景,其实云雾缭绕的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正有七八个仙童在栾羽宫当值,这七八个仙童正是昨日尘霄上神向天帝讨要的,说是自己的宫殿没有人手,不是很方便。
七八个仙童负责洒扫打理的同时,偶尔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茶神。
“茶神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怎么今日喝了那么多坛?”
“是啊,还是人间的劣酒……”
“茶神以前从来不要仙童洒扫,都是用仙力,现在也不知怎么了……”
正在了窃窃私语之时,靠门的仙童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登上观景台,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说是莨兮娘娘来了。
宸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看也不看仙童,低垂着眼眸道:“知道了。”
片刻,莨兮娘娘在尘霄的身旁坐下,举起小童奉上的新茶,仪态端庄的喝了一口。
似乎此时的莨兮娘娘还没有犯病,是温柔的那个,却仍旧契而不舍。
“近来你父皇颇感身体不适,药王亲自调了方子也不见有什么好转,霄儿,你可要经常去看看你的父皇,他年岁大了,总是挂记着你和你兄长。”莨兮娘娘边喝茶边和尘霄说道。
“知道了,儿臣会经常去的。”
“如今也只有炀儿能为陛下带来些许宽慰了,可陛下每每看到炀儿,就想到你尚未娶妻,总是叹气。”
晔炀是尘霄的侄儿,年方五万岁,生的聪明伶俐,给天宫带来不少欢乐。
见尘霄不语,莨兮娘娘继续说道:“儿啊,我昨日里又去了凤族,见到的金翎仙子,她性子直爽,活泼好动,母亲是越看越喜欢啊。”
“况且,凤族是上古血脉,你是上古玄龙血脉,三界之中再难寻的如此和你匹配的血脉了。”
“三界看似一片祥和,其实内忧外患,龙凤合婚,百利而无一害啊。”
“母亲,是真的想快点看见你成婚,母亲这身子自己心里清楚,大限也不知哪天就突然来了。。。”说着说着,莨兮娘娘掏出金丝手绢,将眼中的泪水抹去。
莨兮娘娘的身体虚弱是尘霄的死穴。
尘霄觉得甚是心烦,将手中的酒水一口饮下,仍旧没有抬眸,沉声说道:“霄儿尊母亲的意。”
“真,真的吗?”莨兮娘娘心情大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又反复问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才欢欢喜喜往紫霄宫去了。
待莨兮娘娘走后,尘霄将手中的鎏金茶杯捏成齑粉。
不就是成婚吗,随便是谁无所谓,反正是各有所图。
这天宫,自己真的呆腻了。
当晚,金翎仙子和苍芜帝君在书信的召唤下上了天宫,在灵霄宝殿里和天帝及莨兮娘娘会了面。
金翎仙子面上不大喜悦,她尚且年轻性子也直率,将不满写满了全脸,只不过碍于父亲出门之前的教诲,现如今只能垂头丧气的坑着脑袋,未敢撒泼。
苍芜帝君心中当然也有不悦,到毕竟是修行了几十万年的一方帝君,当然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安然若素。
几番客套说辞,将婚约从新提上了日程。
四人正言笑晏晏间,尘霄缓缓前来。
一身白衣飘飘,令见惯了凤族五颜六色的金翎心头一震,面中的不悦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喜悦。
“都说你特别好看,没想到这么好看。”凤族向来直言,金翎无所顾忌的开口道。
尘霄淡然回应:“前几日政务繁忙,无心怠慢了仙子,还望仙子莫要怪罪。”
金翎双手托着脸,眼里发着光:“不怪罪不怪罪……”
苍芜帝君见自己的女儿这般,便明白她心中定是喜欢茶神了,心中的不悦扫去几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尘霄,谦谦如玉,好似不像传言那般冷酷无情,心中顿时又多了几分欢喜,连带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本想着今日只不过来应付一番,甚至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没想到……一切发展的这么顺利……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婚事当晚就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