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转移话题,她将目光移向了院门外。
此时日色近黄昏,竹林都染上了一层倦意,篱笆门外,却是没有了那辆黑色的汽车。
她想起今天在山上的事,“妈,沈家的人是走了吗?”
江母点头道:“是,刚走。”
“那他们怎么说?”
“还能说什么,妈说没有,那姓周的还能搜屋吗?只是走之前留下了三张请帖,沈老爷子一个月后过七十大寿,想来是指不定是鸿门宴呢!”
江母说完,便去了厨房,今天家里有客人,她需得早些做饭。
江慕白不知什么时候便躲到卧室了,现在肯定在打游戏,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微出神地想着些什么。
沈家有好几年都没宴请过他们了,现在又是要回信物,又是过大寿的,说只是单纯的宴请,骗小孩的吧。
沈怀寒的母亲从小就不甚喜欢她,那周管家是沈夫人的娘家人,退亲一事恐怕也是她主张的。
现在要不回信物,肯定会想别的法子退亲……
她体虚,耗不得神思,因此只是稍微凝神琢磨了一会儿,便觉脑子钝钝的。
一面揉着鬓角一面抬起头来,正发现谢紊不知何时已经洗完澡走了出来。
他穿着黑色的T恤衫,下面也是黑色的运动长裤,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羁的眉眼淡淡地扫向她,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
鸦青色的短发半干,有细密的水珠顺着侧脸滑下,这人有一对很好看的桃花眸,眼尾挑起细长的弧度,左眼的眼角有一滴泪痣。
他的皮肤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五官精致妖冶,眸底的邪肆张狂不加掩饰,倒像是暗夜里的吸血鬼。
江枝可以确定,她从没见过像谢紊这样好看的男人,但同样的,也让她打心眼里生出一股想要逃离的恐惧。
不亲近,不招惹,不得罪。
她立即就在脑海里总结出了九字箴言。
“呵……”
那人低低地笑了一声,江枝才勉强回过神来。
她听得出对方笑声里的嘲讽之意,也知道自己盯着他的时间的确太长了。
“人对美丽的事物总是有倾慕心的。”她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淡淡道。
谢紊漫不经心地在她对面坐下,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顾小姐是在这是在夸我?”
对方称呼的是“顾小姐”,江枝一时没反应过来。
所幸这点异样他虽然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多想,自顾自地说道:“我很高兴。”
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如沐春风的凉意。
江枝:“现在可以为我雕刻玉佩了吗?”
“可以。”他出奇地好说话,“不过我并没有随身佩戴工具的习惯。”
江枝一愣,随即便看到他从院子里捡了一块尖锐的碎石进来。
“好的琢玉师,即便用最差的工具,也能雕刻出旷世之作。”
江枝抬眼朝她一瞥,对方看起来很年轻,说的话却总是这么狂妄。
她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道:“旷不旷世不重要,重要的是复制。”
她只是需要一块和沈家玉一模一样的玉佩而已,他说这么多干嘛。
谢紊默了半晌,长眉微挑,“小丫头再这么呛我,信不信爷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