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漾进了家门许灿白才下楼。渐渐入春,晚上都要暖些。顺着原路走出小区,人都要少些了。
衣兜里传来一阵振动,许灿白拿出手机,是王浩打来的电话。
“怎么。”
他右手拿着手机,头微微上仰看着天上还不太明显的星星,声音散漫。
“灿哥,约架你忘了吗?上次你没来。”
对面的声音很吵,一段话断断续续的,还能隐约听见几句问候全家祖宗十八代的话。
许灿白觉得没什么大事,简单应了一声,“哦。”
“哥,上次你不来就算了。这次对面十八中还叫了几个职中,练过的。爷爷,要全军覆没了。”
“地址。”听着王浩的鬼哭狼嚎,许灿白按了按眉心,答应下来。要是在不同意估计王浩打爆他的电话都要催着他来。
对面的信号不好,但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愉悦,“老地方。”
说完,许灿白便挂掉了电话,到马路上打了辆车。
车停在花草街口,穿过一条马路,走进窄巷深处往右转就是他们约的地方了。
这边是老街,好多年前就有的一条街,一些好几年的老招牌,不像树木街是新建出来的,门店也多,新鲜好玩。这里的房子曾经学区房,虽然老旧了些,但是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走动,而且无论白天黑夜都有一中阴森的感觉。这才成了这些人打架的老地方。
等许灿白去了,已经快进入白热化阶段了,他这边的人受伤挺多,但也没像王浩说得那么严重。
郑响被人在腹部打了一拳,满脸淤青地退出来,表情因疼痛而狰狞。他捂着腹部,弯下腰那一刻余光看见了站在光亮处的许灿白,“灿哥!”
许灿白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郑响,然后眯起眼看向黑暗中的那撮红毛,眼神轻蔑狠历。
一团混战中,他冲进去就在红毛旁边,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许灿白一脚踹翻在地。红毛被人按着起不了身,许灿白躬身扯着那人引以为豪的红发,左脚踩在他的右手上,拿出打火机一点点烧。
“一天不打,给你脸了。”
话音落地,红毛瞪大了眼,紧咬着唇,又忽然扬起嘴角。他看见许灿白身后正有个人握拳冲来。一个转身,那人还保持着打拳的姿势,手已经被许灿白拧在手里。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视那人痛苦不堪的表情,听着惨叫声一身比一声尖,许灿白依然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人哭爹喊娘,眼底平静无波,丝毫不带心疼。
“爸,爷,放了我,错了。”
跪在地上的人满脸泪水,身材瘦小和身上的大花臂完全两个极端。许灿白没想把人怎样,拧得快断了才放手。
那群傻子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个小角色,有空手的跑来打,无一不跪在地上喊妈妈。
放眼望去,这“战场”干净了不少。
其实蛮无聊的,着红毛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混社会的,一个两个体格小,没力气,跟营养不良似的。那几个有能耐的职中的,都被好几个人围在一起,毫无体验感。
许灿白低头去看地上蜷在一团的红毛,随便踢了一脚在他背上。这人刚刚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
“灿哥,小心!”
不知道谁大吼了一声,许灿白才反应过来,一个侧身躲过去那人的背后偷袭,手臂处却被滑了一刀,鲜血直流。
是他大意了。
那人要逃,许灿白秉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抄起地上的木棍狠狠地打在那人的膝盖窝上,打掉他手里的刀,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打在脸上。
许灿白也不急,拾起地上的刀,嘴角微扬,眼里看不见一丝笑意,冷冽狠历。
一刀一刀,缓慢用力地在那人手臂上割,正好五刀。
“今儿心情不坏,不搞血腥的。”
嗓音一贯的慵懒,却像一把外露的刀,字字凶狠。
许灿白一起身,一群人连滚带爬的逃了。阴影中,一根烟头猩红,他瞥见一个人在暗处看着。
“许灿白!”
顾奕在小巷的灯光下站着,身后跟着几个人朝他挥手。
“怎么。”
顾奕心里还想着那个电瓶车,来将功补过来着。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倒是想了起来。
黑色的通话界面,“乔久安”三个白字亮着。
“啧。”顾奕看了眼许灿白,右滑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发现他接了,和林漾还在聊天。顾奕没挂,见怪不怪地听她俩说话。
那边的声音自带电音,依旧不太流畅。
乔久安:“我家怎么样?”
林漾:“别了,你家里那么多人,我不敢”
乔久安,“又不是不认识,这么多年……”
林漾:“我一个缩在被窝,作业都不敢写,外面黑漆漆的好恐怖。”
乔久安对于这种事都有了经验,“乖,把门锁好,窗子锁好,床边的小台灯亮着,我们打一晚上电话哈,没事的。”
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地补了一句,“电话费要钱,微信吧。”
林漾:“好,我晚点给你打。拜拜”
乔久安:“拜拜。”
那边挂断了电话,乔久安才想起顾奕。
“那个,我和林漾给你的数学和物理选择题有几题没写,你给补一下。”
就跟通知似的,又跟电话费是天价一样迅速挂掉。
顾奕依旧见怪不怪。
他一晃眼,这才看见许灿白胳膊上的伤,好像挺严重。顾奕拧着眉关心道:“没事吧,要不要去对年看看,那好像是花鸟村……”
话还没说完,再一次被打断。
“林漾……她一个人住?”
顾奕点头,略微思索道:“她妈妈经常出差,所以她大多时间一个人住。但是胆子特小,现在都习惯不了。”
顾奕自顾自地说完,许灿白已经没影了。
得嘞,一个两个的。
算是幸运,这种老街晚上一般都没什么车经过,许灿白出去没一会儿就打到了一辆车。
许灿白紧握着拳,心急如焚。
他当警察的表叔今早才跟他讲了这里最近y市有一嫌疑犯在逃。
即使几率不高,但他依然害怕她会出事。
他早该发现的。林漾今天晚上的反常。
……
从花草街到林漾小区十来分钟的车程。天黑得全了,一个人都没有。他来不及处理他的伤口飞奔到她家门口。
许灿白倚在墙上喘着粗气,胳膊那儿血干了,一片暗红。
他不在意伤势,一心都在她那儿。
他没法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但至少要守着她,让自己心安些。
许灿白从兜里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
删删改改,给林漾发了一条信息。
“晚安。”